無心賞庭院中的姹紫嫣紅,目光卻為一朵瑟瑟發(fā)抖的黃色小花而停留。
我認識那朵花,那是迎春。
驀然,時光倒流,回到一年前的今天,回到那一個做夢的時候。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里嗎?”怯怯的聲音自我耳邊響起。抬頭,卻撞入了一片明晃晃的淡黃色之中。霎時間,只覺得腦海中放空了一切。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里嗎?”女孩見我呆住了,只得鼓起勇氣,再次開口問道。
“……可以。”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點頭同意了。
女孩長得十分美麗。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來形容她毫不為過。一襲鵝黃色長裙顯得她楚楚動人,但,奇怪的是,女孩手中緊緊攥著一束殘破的迎春。
“你可以把迎春放在桌子上。”我看著女孩,突然開口道。
女孩似是愣住了。她驚愕地看著我,半晌,女孩緩緩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低下頭津津有味地看著那本介紹花卉的書。我們之間一下子變得靜謐起來。
“你也是個愛花之人吧?”女孩似是望著我,又似是在看那本書。她說的那句話雖是疑問句,但語氣中充滿了肯定之意。
“也?”我敏銳地抓住這個字,抬頭看向女孩,卻不知她何時將那束迎春放在了桌子上。夕陽西下,只見落日在女孩背后停下,使她變成了一片朦朧的黑影。
“是的,也,”女孩似乎輕笑了一下,但轉(zhuǎn)瞬即逝。“你知道嗎,你很像曾經(jīng)的我。”
“曾經(jīng)的你?”我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仔細咀嚼了一下這四個字。再次抬頭,卻見女孩換了一個位置,使陽光正巧能灑在她的臉上,泛起柔和的光芒。
“交個朋友吧,哪怕只是萍水相逢。”女孩向我伸出右手,“我的名字,就在我們下一次相逢時再告訴你吧!”她俏皮地向我眨眨眼睛,染上了滿室的暖意。
我沉默了。看著她那希翼的目光,似有些于心不忍,便點點頭,將右手伸了出去,“希望我們還能再次相遇。”
兩只手相觸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女孩的手很冰,且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與此同時,我看到帶有余溫的殘陽停留在那雙相交的手上,我看見女孩的臉上蕩起春水般溫柔的笑容。
我與她相視一笑,良久,才一起走出了圖書館的大門。
我微笑著向女孩邀請道:“為了慶祝你我的相識相知,去我家玩吧。”
她凝視著我,點點頭。
我們便笑著相互調(diào)侃,走進馬路中間。就在這時,意外突生。
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闖過來,刺目的車燈照著我驚恐的眼睛。女孩突然把我推到一邊,自己卻迎著車輛撞了過去。
剎那間,妖冶的血紅染滿了女孩的那件鵝黃色長裙,我愣愣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女孩。
我小跑過去,絲毫不顧溫熱的鮮紅色濺在身上。我看著幾乎沒有生氣的女孩,毫不猶豫地蹲下去,附在她的耳邊,忍著淚水,輕輕地道:“我叫劉馨憶,你呢?”我很清楚,這是一場極其絢麗而又極其血腥的夢境。
女孩聽見我的聲音,似乎想睜開眼睛,卻無能為力。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小憶兒,記……住了……我是……墨殤。”語落,她就咽了氣。
我知道,剛才是她的回光返照。
此時,我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墨殤身上哭了起來。
……
時間回到現(xiàn)在,我靜靜地注視著那朵單薄的花朵?;秀遍g,似乎看到墨殤對我盈盈一笑。
我嘆了口氣,對著那朵花,輕聲說道:“墨殤,既然時光不允許我們的相遇,那就在文字中相遇吧。”
幾天后,我開始編撰《馨墨殤憶》這本書。
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可好?
你是墨殤,那我就是圍著你的馨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