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留給我們的不僅是唇齒飄香的回味,更是一塊難以忘懷的記憶碎片。
——題記
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都與食物有一段繾倦的故事。
古有白居易但愛清酒一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范仲淹鐘愛鮮魚,“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蘇軾鐘情荔枝,“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今有我一個中學(xué)生對麥香的鐘愛。一個人,一樣食物,一段故事,一種回憶。
每當(dāng)鄉(xiāng)村道路兩旁用石頭棍子圍起一塊塊金黃色的麥子時,我總是想到:新麥子下來了,姥姥該蒸饅頭了。
收麥子可得一段時間忙乎,但姥姥與姥爺總是樂此不疲。幼時的我總是跟在他們身后在田間玩耍,躥來躥去的我總是被麥芒刺得生疼。坐在田埂上看黃色麥子被一道道的“剃”干凈,留滿麥稈的田地,我輕嗅著收獲的味道溢滿田野。姥爺總是將麥子收好到糧倉。將磨好最新鮮的面粉背到廚房。
翌日的清晨,熙微的陽光在薄霧中滲透。柴火被陸陸續(xù)續(xù)地運(yùn)到了大鍋旁。一盆盆白花花的面粉被倒入瓷盆中。我?guī)椭鴾?zhǔn)備好了水,輕手輕腳地將水倒入盆中。水分流成股在瓷盆里亂竄。一雙褶皺的手開始在瓷盆中攪拌,散亂的面粉在那一雙干巴巴的手下翻來覆去,竟乖乖地成了淡黃色的,有彈性的面團(tuán)。在一雙專注的眼神下像變戲法一樣被揉搓成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立在面板上。此時炊煙裊裊,掩映著火紅的朝陽,我的臉也被映得發(fā)燙。我來到那口黑黝黝的大鍋旁,看柴火背火苗吞噬,在其中噼里啪啦地歡響。
現(xiàn)在想來,二老對食物的敬重仍令我感動。蒸汽升騰,姥姥用涼水沾在手上起鍋,是喜人的淡黃色,送入口中香糯無比。令我記起收獲那天溢滿田野的清香,這是淡黃色的流轉(zhuǎn),流轉(zhuǎn)饅頭入口時的感動。
如今,揉搓面團(tuán)的那雙手的主人成了媽媽,沒有了柴火和那口黑黝黝的大鍋,饅頭卻仍是當(dāng)年的淡黃色,味道仍如當(dāng)初般香甜。這是一代代的傳承,傳承一段永不褪色的淡黃色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