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香,香廚房,豆粥香,香滿堂‘’粥的歌謠是清晨的小販起的調(diào),圓潤,清越…… 我從仲夏夜的夢中醒來,惺忪中瞅見熟悉的屋里的,綴滿溫暖的陽光。
弟弟的長長的口水,伴著咿呀的聲音,調(diào)皮的溜過我的臉龐。我揉揉臉,想在清涼的晨風(fēng)中再賴會床,可粥的歌謠已飄進屋里吟唱,睡意便在那脆生之中忽而散去。
不慌不忙的收拾妥當,拎起行囊,再狠狠地親一下弟弟肉乎乎的小臉,便隨著粥香,開始了一天的匆忙。
‘’吃點什么?‘’爽朗的笑容在我面前綻放。‘’一杯八寶粥,兩個韭菜包子。‘’‘’好嘞‘’這拉的長長的聲音久久回響。他將盛滿粥的大勺高高的舉起,在輕輕地流進杯里,這杯里,有紅豆可愛的形狀和小米的清爽。水汽升起,攜著裊裊清香,如同沸水沖茶,將粥里蘊含的香氣點染出來,那香氣就像活了一樣,在他手里,清香原來可以生長。
在看那粥里的米,一粒粒透亮飽滿,此時都互相倚著,慵懶的沉甸甸,像是飲了一夜的瓊漿,濃睡不消殘酒。紅白的粥,不膩不甜,原始,純粹,卻有著獨特的香醇,令我深深迷戀。
有時,起的晚了,慌忙的一躍而起,踩上鞋子,匆亂的收拾好東西,口中不住的埋怨自己的父母,怎么不知叫我,便一路飛奔,只聽見奶奶那依舊的大嗓門在后面喊著: 揣倆雞蛋再走吧!‘’
懷著感動來到賣粥的鋪子,人卻已多,只好默默地等待著,把著急隱在心里。有時還聽到幾聲:‘’老板,先給我來一杯粥,我有急事!‘’的大吼。無奈,只能慢慢的心里著急。
低下頭失落,一杯熱粥遞了過來,‘’你還得上學(xué)吧?先給你一杯,不過沒有八寶粥了,這是紅棗粥。‘’
我趕緊接了下來,幾個鮮紅的大棗點在其中,而又未露出米外,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于是紅棗的汁液不會流出,全都浸在米中,更香更甜。
我站在粥鋪的影子下,輕輕地吸允著,第一口是棗的清香,第二口是米的甜糯。我將那紅棗輕輕撥出,只留下那被棗浸的微紅甜香的米。喝完,我便輕柔著我喝的圓滾滾的肚子,走進了補習(xí)班。整整一上午,棗香猶存。
我在粥的歌謠中成長,粥的清香總是停留在我心頭的上空,她無聲的聲音是我童年中最貼切的唱腔。她在每個時刻,溫柔的敲打我的味蕾。
又見清晨,滑溜溜的口水和奶奶的話語又重新綻現(xiàn),而小鋪中的粥,泛著熟悉的淚花與感動,又隔著時光,在我的睡夢中,用愛的眼睛,與我相思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