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項脊軒志》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葬在春天里,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我得以在你心中深根發(fā)芽??墒?,我最親愛的你,你已然刻在我的心上,你明白否?
初見時,情意萌生。與你相見頗有“有情風(fēng)萬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的韻味。蟬鳴成曲,古樹婆髿,陽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從斑駁的樹影中傾斜下來,灑在你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上。我欲入座,道長且躋,你微笑著拉開桌子,只是輕輕一拉,便拉動了我的心弦。往后,相處之時,你無意似有意地拉近距離,我好像墜入了你布下的無限深淵,在你獨有的氣息中,無法自拔。情的種子,悄無聲息地落入千溝萬壑的心臟表面,在沸騰的鮮血中汲取營養(yǎng),逐漸生根發(fā)芽。
再見時,你閉口不提情,我明白這緣已隨風(fēng)而去。直到有一天,你有所察覺我的情感,你在黑夜中,悄悄地告訴我,我們之間,更似兄妹。耳邊響起巨大的“嗡”一聲,好似我的世界,被你這顆隕石,擊毀。是夜,是黑暗,無情地吞噬著你,你好像在一條船上,俗世的長流將你退遠,我看不清你臉上的表情,不知是解脫亦是難過,只覺天旋地暗。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你揮手說再見,可是,我做不到??!你在我心里啊!親愛的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向你大喊道。
“過往云煙,一路風(fēng)景,不可停留。”而你只是平靜地回答。
現(xiàn)在,我明白你的苦意。人生路上,總有幾道風(fēng)景將你吸引,但是它們無法陪伴你走向變,只是驛站。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為你的故事喝彩。我明白,明白你,深知你是我心中抹不去的泡影。但此時此刻我只想告訴你——
我不愿意說第一次見你就喜歡這么虛假的話,盡管這是事實;我不愿意說想與你共度余生這么煽情的話,盡管這是事實;我不愿意說,我愛你勝過我自己這么自大的話,盡管這是事實。我甚至不想告訴你,我愛你,如果我不能成為讓你歡笑的那個人。我不愿意成為涼爽透頂?shù)难┍?,我不愿意成為冷艷高貴的金駿眉,我只愿成為靜靜等待你的那杯白開水。我不愿意成為夏天的暴雨,熾烈的太陽,我只愿成為一陣穿堂而過的最溫柔的風(fēng)。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如果你是焦仲卿,我愿成為劉蘭芝。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葦。
親愛的你,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我不愿成為那風(fēng)景,也不愿成為那個人,我只愿成為——支撐起你的那座橋。
正如歸有光在《項脊軒志》的末尾,書寫下他對妻子的思戀: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親愛的你,你在我心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