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梅,天下之尤物也”。自古以來,無數(shù)文人墨客都爭相為這超凡脫俗的梅花潑墨揮毫,題詞寫詩。
“東風(fēng)第一枝”,說的正是這梅花。雖然寒意未消,可是梅花已經(jīng)抱香枝頭。步入“香雪海”梅園,陣陣清新、溫潤、淡雅的香氣撲面而來,鉆入鼻孔,沁入肺腑之間。
快步入園,便見到了一株雙色老梅,半樹粉紅半樹白,一邊燦若云霞,一邊素似白雪;一面是嬌艷火烈,一面是冰清玉潔。清風(fēng)拂過,那紅花如火焰搖曳燃燒,樹枝輕顫,那白花仿佛玉蝶展翅欲飛。紅白兩色,相互成就升華,相映成趣,正是應(yīng)了它的名字——“鴛鴦梅”。
我一邊走著,一邊吟起了一首詠梅的詩“紫府與丹來換骨,春風(fēng)吹人灑凝脂”。不知不覺,竟然與人潮錯開,走到了園中一僻靜角落,一片清新幽靜。獨(dú)自坐下小憩,一個人賞賞梅花,倒也別有一番韻致。眼前正有幾株綠萼梅,花瓣自然清新,碧勝翡翠,綠得仿佛都要滴出來了。說這花瓣如葉子一般,它又太過柔潤嬌嫩,用手指輕輕撫過,似凝脂、若美玉,簡直是雪紡的綢緞那種美妙的觸感,根本無法用只言片語來形容。感受著花瓣在指尖滑過,只能說它的光滑與絲綢比,有過之無不及。它的花蕊更是有趣,說她綠吧,有些泛黃;說它黃吧,又有點(diǎn)發(fā)褐,好像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畫家用還未調(diào)勻的顏料抹上的,但又不顯突兀,極為自然。
在這幾株綠梅的陪襯中,一株粉梅更有一番風(fēng)致。它不像松樹那么挺拔,也不及杉樹那么高大。這梅樹千姿百態(tài),枝干看上去干癟蒼老,或旁逸斜出;或遒勁有力;或一柱擎天,仿佛是一個姿態(tài)萬千的美人。正是這樣的枝卻把梅花給襯得格外飄逸美麗,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之味。正如龔自珍所說的“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果;以疏為美,密則無態(tài)”。這株梅花,可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呀!
再走近那梅花細(xì)細(xì)賞,花瓣通體粉紅,薄如蟬翼,幾條血紅的細(xì)紋點(diǎn)綴其上,更顯得這梅花的美麗。片片花瓣重重疊疊、密密匝匝,色澤層次分明,花形珠圓玉潤,極為飽滿,煞是好看?;ㄈ飮娡露?,宛若含金一般。陣陣襲人的暗香如剛剛啟封了一壇上好的陳年佳釀、瓊脂玉液。初聞令人神清氣爽,久聞則如同喝了杯香甜的飲料,唇齒留香,簡直要把人熏醉了。就這樣,伴隨著梅香,我漸向小山慢溯。
山上栽著不少臘梅。只可惜現(xiàn)在已到初春,只有幾枝遲開的臘梅孤芳自賞,依舊傲立于枝頭,其余的,全都落了一地金黃,隨著帶點(diǎn)微涼的風(fēng)飛舞。雖說這臘梅已經(jīng)香消玉殞,但那焉焉的花瓣依舊如同琥珀做的一般,很是通透,似乎念念不忘展示它最后的美麗和高潔。
這樣的景色實(shí)在勾不起我的興趣,轉(zhuǎn)過身來,卻是耳目一新,為之一怔。
眼前白茫茫一片,完全是一片花海,不!一片雪海。白梅熱烈地綻放著,從山上開到山腳,從山腳又開到山腰,擠擠挨挨,讓我仿佛置身于一座雪山之中,給我?guī)砹司薮蟮囊曈X沖擊力。有詩曰“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我卻說:這梅不僅僅香勝雪,連白也毫不比雪遜色。一樹樹如粉妝玉砌的梅花,讓我又不自覺吟起來“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這是多么美好的一派風(fēng)景??粗@一片“雪海”,那之前不引我注意的白梅在腦海中浮現(xiàn)。無論是單瓣、復(fù)瓣,朵朵都如同在牛奶中淘洗過一般,白的沒有一絲絲雜色,那么純潔素雅,花瓣微微蜷曲,仿佛天仙的裙擺?;ㄕ?,一片耀眼的金黃花蕊一小叢,一小叢的,與白花相映,如蝴蝶觸角一般。若說這梅花白的如冰雕玉琢,那便錯了!這梅花沒有這么冰涼堅硬,棱角分明,它是溫潤的白,不會那么耀眼;若說它是雪捏出的,它則比雪更細(xì)膩光滑,更有彈性。
誰又會料到,這梅花還有許許多多的功效,白梅可以清熱散火;紅梅可以補(bǔ)血活血;綠萼梅最是神奇,清咽解毒、開胃散邪、生津止渴、解暑滌煩,真是一味上好的中藥材。
梅孤傲高潔、超凡脫俗、神姿仙態(tài)。梅花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就如同一個不問塵世、兩袖清風(fēng)的山野隱士、清廉君子。
梅,不與百花爭春色,只在嚴(yán)冬自在香!我愛這樣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