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農(nóng)村,總帶有一股炊煙味。
如果登上后山,放眼望去,一排排兩三層的房屋整齊又安靜地坐落在那里,青磚,白墻,黑瓦,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那時,家家戶戶都沒有門,所謂的屏障,只是一塊塊隨風(fēng)飄舞的短花布。
那時候家里很少有肉,但依稀記得隔三差五就可以吃到。那時候的煙囪,是藏不住廚房里的秘密的,誰家要是做上那么一鍋肉,不論在哪都聞得見。于是我們這些小孩子,便從村頭跑到村尾,穿過一簾一簾花布,嚇得三嬸家的雞飛到了矮墻上,小姨家的花貓直往里屋躲,
連平日里見到人就追鵝都被嚇跑了。于是終于掀起了最后一塊花布,長輩們也很和藹,分給我們吃,于是當(dāng)我們散了后,花布上便多了幾個油油的手印。
那時候的飯桌上,總是干干靜靜的,冬天擺著一壺茶,夏天擺著一盤水果,因為隨時都會有鄰居事先不用打招呼,到家里來閑聊。我們小孩子也愛湊熱鬧,挨家挨戶地走,這擠不進了,就去下一家。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過得好不愜意。
但當(dāng)我住到了城市后,感覺卻大不相同。
小區(qū)里家家戶戶都裝上了鐵門,有的還裝了防盜窗。過路的人一個也不說話,即使在同一幢樓,都只在貓眼里見面,我看得到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我。每個人都為著自己的事忙碌著,似乎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心房上,裝上了厚厚的鐵門,把自己防備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餐桌不再干凈,沒時間收拾,總是擺著剩菜,天天吃得到肉,但總感覺盤子里到少了什么。吃飯時總愛回頭看,盼望著有人可以進來,哪怕知道不會有人。
這樣的環(huán)境,即使敞開了自己的心扉,也始終被拘禁著,被別人心中的鐵門鎖死。只能漸漸習(xí)慣,習(xí)慣著在自己的心上裝道鐵門。
現(xiàn)在,習(xí)慣了城市生活的我回憶起鄉(xiāng)下,總感到那么溫暖,又那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