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年,單一,但是精彩的。
在告別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前,每當(dāng)快過年時,大人們便忙的不得開交,我們也知道可以忙里偷閑,閑中找樂了。
新年是要貼春聯(lián)、窗花的,記憶里總是爺爺寫的,他說自己瞎寫,但我不信:鄰居家都同意爺爺在墻上鬼畫符嗎?每當(dāng)我和他議論起這事時,他只是笑笑,而后便拿來一張福字,叫我拿去門口給奶奶,讓她貼。我又像是如獲至寶,又像想把字給看透,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總之爺爺在院子里追了好久,手里還托著一碗漿糊。奶奶笑夠了,就喝了我一聲,我便嘟著嘴,乖乖交出字,爺爺嘟囔著:“下次再也不給你字了!哼!”
時間一下到了晚上,媽媽拽著我的耳朵,把我從“哥們”家拖出來。“雖說春節(jié)是要走親戚,但沒這么早的呀!”原來媽媽是叫我回去吃年夜飯。我一路上發(fā)泄著不滿的情緒,嚷著等會一定把東西都吃完,不給別人留下啥子,但總是摸著滾圓的肚皮說吃不下了。又想著去別家玩,媽媽便拿來兩個雞腿,叮囑我吃下,我答應(yīng)的很好,但回家時攥著手上不知誰吃了肉的骨頭,嘴里邊吃著別人家的豬腳邊流下一長串哈喇子,實(shí)在不知怎樣編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新年還要穿新衣服,最讓我頭疼的就是這里,明明記得出門時還是嶄新的,回來時背后已經(jīng)不知劃了幾個口子,扣子也是七零八落的,絕不多于兩個。我想肯定是有哪個神仙,羨慕著我手上的美味,但追不上健步如飛的我,在暗地里朝我發(fā)氣呢!臉上新鮮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我忠實(shí)地履行著串門這一風(fēng)俗也是可敬的,媽媽憑此夸我,她說幾瓶飲料就打發(fā)我了,最多加上幾個雞腿,我的小肚子便安分下來,此時可以盡情的去別家玩了,并不是因為吃飽了而放心,而是可以去別家蹭吃蹭喝了。起碼剛下肚的可以撐一下,但別家的路是不長的,到門口走路重些,小伙伴便會拉我進(jìn)去吃,我呢,見到喜歡的就吃,而且是大吃特吃,大概有孫悟空偷吃仙丹時的神氣,無奈何肚子小矣,不過還好,跑個幾步又吃的下了,跑步和肚子真是如伯牙子期般知心的密友!
拿紅包才是最折磨人的呢!一回到家,媽媽叫我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到堂屋去,說是給長輩跪下,磕三個頭就可以拿到自己的紅包,先開始他們教我做動作,我覺得還是蠻好玩的,便照著他們來了三個,誰知他們竟嫌我動作不到位,要求我再磕三個。這早已超過了一個孩子所能忍受的范圍,我假裝繼續(xù),心里早已醞釀著如何搶錢,醞釀好了,也是磕完一個后,我便開始計劃——沖上去,搶。也許是看著我幼稚的行為,也許是因為酒后飯飽,爺爺笑了,笑到?jīng)]有了力氣,我?guī)紫戮蛽屜铝怂稚系募t包,他也笑呵呵地給我了。
我最忠實(shí)的玩伴是歡歡,它是一條狗。莫笑,因為它也不能算我完全的朋友,我叫它同我一起串門時,它賴在餐桌旁。我回來時見爸爸在收桌子,把骨頭都掃到地上,它便低著頭忙活起來。我一邊看煙花一邊吃媽媽為我留的一些葷菜,這機(jī)靈鬼湊過來討好我,我玩了它許久,向草叢中丟了一塊吃完的骨頭,它便消失于草叢之間。還是我機(jī)智!
守歲時我嚷得最大聲,但總是被清晨鄰居的鞭炮嚇醒,我心里便開始嘀咕,甚至咒罵,它壞了我的好夢,我還在夢里被爺爺追著要福字;我還穿著嶄新的衣服;我還享受著一桌大碗大盆大缽……不就是昨天在你家多吃了些嗎?何必這樣報復(fù)我呢!?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很慶幸自己經(jīng)歷過那樣一個時代,現(xiàn)在的年,熱鬧,但我的笨筆寫不出一點(diǎn)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