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鄉(xiāng)的田園間散步,竟不知不覺,又遇見了這一墻的薔薇。
它舊了。在這有了裂痕的老墻上。這墻是荒蕪的院子中的一堵,白色泛了黃,還留下了許多光陰的痕跡,它怕是被過去遺忘了的,孤獨地立在這里。
薔薇是從墻后面探出來的,它們寂寞地趴在墻頭上。看得出,它們曾經(jīng)都那樣粉嫩,嫩得要滴下來似的?,F(xiàn)在,他們的粉色舊了,泛著黃,蒙了一層時光的塵埃。
它們是那樣美,美得悵惘,美得蝕骨,美得讓人橫生悲傷來。我竭力想用語言來形容出來,卻沒有一個詞能恰如其分地描述出來。我也舍不得出聲,怕毀了這寂然而哀麗的氣氛,便始終只是看著,無言,無言。
我開始慢慢地會議那些溫暖又略帶哀傷的往事來,它們像這些舊薔薇一樣美麗又寂寞地躺在心底?;貞浀臅r光是昏黃色的,它微微照亮了我心,有沒有驚醒那些不愿醒來的記憶。一切都沉默著,充斥著神秘。
一陣微風(fēng)悄悄拂過鼻尖,一種朦朧的香氣充滿肺腑,我在這憂傷的香氣里捕捉到了一星點熟悉的氣息——那是嫩薔薇濃郁的香,而這是舊薔薇蒙著光影的香。這香顯得有些內(nèi)斂,但我仍不會上前去收集更多味道,因為這份清雅與朦朧才是醉人的地方,多一分則艷,少一分則淡。我也不愿上前去細(xì)細(xì)觀賞或輕輕撫摸它們,要是撫掉了許多光陰下來,這美好到不容一絲破壞的氛圍也要如夢幻月,終究只是沫影罷了。
可這花,最后會怎么樣呢?是散成泛著昔日的粉的黃色花瓣孤寂地落在老墻根,還是任時光老去僅是趴在墻頭變黃?顯然我不得而知,但我也著實不愿得知——沒到一種境界是不忍看其結(jié)局的,免得一陣空歡喜,到頭來倒是橫生悲寂。
所以,任它們隨著時光老去,化成夢的精靈,讓我在睡夢中再次遇見那一墻舊薔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