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白發(fā)

流光容易把人拋，白了青絲，黯了容顏。

---題記

周末的清晨，惠風和煦，朝暉滿地，流動的時間在無垠的碧空里仿佛也隱藏的了無蹤跡。良辰美景之際，不知怎地，母親偏偏要求我為她剪發(fā)。我頓時心里一虛，眉頭緊皺，有些躊躇地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只撩一縷，顫顫巍巍地將鋒利的剪刀擱在發(fā)梢，我的心繃得緊緊的，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為母親剪頭啊，萬一剪得參差不齊怎么辦呢?手心里慢慢溢出細密的汗來。然而，母親仿佛一下子看出我的擔憂與顧慮，柔聲安撫我到:“別著急，慢慢來，大膽嘗試一下，經(jīng)驗是靠積累的嘛。”我緩緩地舒了口氣，循著母親耐心的指點，漸漸地顯露出一絲絲熟練的痕跡，相比先前的笨手笨腳，此刻可算是有條不紊??！

游走的剪刀反射著日光的透亮，在母親的長發(fā)間來回穿梭，咔嚓咔嚓的聲響似乎也將流失的時光剪得支離破粹。突然，我不經(jīng)意的瞥見了藏在母親長發(fā)里那一撮極不惹眼的白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下，卻是那樣惹眼，像一根尖尖的刺扎在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我有些著急的對母親說:“媽，您一天到晚得多操心啊，都長白發(fā)了！”只瞧見母親微微皺眉，臉色有些暗淡地感嘆道：“人老了，歲月不留情啊！”“什么啊，您看我們同學的媽媽，歲數(shù)跟您差不多，可人家怎么沒……"頓時注意到母親更加暗沉的臉色，忙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無禮，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我有些自責的咬了咬嘴唇，臉色也不自覺地黯淡下來，懷著惴惴不安的心仔細觀察著母親的頭發(fā)：稀疏的頭發(fā)在炙熱的陽光下，不再泛起細密的油亮，好像覆蓋著一層層厚實的，灰蒙蒙的塵，不時纏繞一起，打起枯燥乏味的結(jié)，上面卻殘留著若有若無的清香。啊，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如此耐心又仔細地觀察母親的發(fā)絲，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駒過隙，光陰似箭，我已蹉跎好多年你青絲如澈的容顏。眼眶里不自覺升騰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心里翻騰著五味雜陳的情緒。

想起小時候，母親的秀發(fā)是柔順的黑色，散發(fā)著淡淡清香嗅在鼻尖，成長便不再有那么生硬的疼痛；如今，母親的青絲繞著白發(fā)，微風吹過，隱約還能聞到，成長已漸漸逼近，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在大地上，為母親瘦弱的身軀筑起避風的墻，遮陽的傘，而那一撮“不惹眼”的白發(fā)將成為將成為一個無聲的光標，讓我迷途知返；也將成為一股前行的力量，讓我不斷進取。這樣想著，那只本來懸在半空中，企圖扯掉那撮白發(fā)的手，終于也如釋重負般穩(wěn)穩(wěn)落下。

很快，母親頂著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fā)，神情愜意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仿佛一掃先前的不悅，我連忙問母親感覺如何啊，只見，她原本有些暗黃的臉上竟扯起猶如孩童般心滿意足的笑，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母親眼里如波瀾般泛起的溫柔贊許。至于那撮白發(fā)，我想，就讓它來烙印我成長的足跡，讓它來描繪母親一生的喜怒哀樂，讓它來共同見證我們母子間骨肉相親的愛！

當你老了，布滿皺紋，就讓我將當年珍藏的那一撮白發(fā)拿出，一同回望各自的人生歷程，等當年剪發(fā)的片段再次涌上心頭時，媽，請讓我再為您剪一次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