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負無窮到零的時間的開區(qū)間里,我會因為新春的第一場雪而感到驚喜,那些在黑色的夜空中閃爍亮光的輕盈的白色,跳動著,飛舞著,牽引我心臟的每一片心肌組織恣意地興奮,以神經信號的形式完成向大腦的傳輸,然后,一輪名叫感動的神經沖動一次一次作用在大腦皮層上形成連續(xù)不斷的感覺,再由傳出神經傳到臉部肌肉神經,最后變成歡笑的形狀。
在負無窮到零的時間的開區(qū)間里,天涼如浸,蟲吟如泣。森寒而黛青的石板路上,我咽下冗長而清脆的鳥聲,把饕餮的鼻子溺在草腥里,我靜靜地匍匐,久久不敢動彈,只為看成群運食的螞蟻,我在汩汩清泉流過的泥漿上留下腳印,我的稚嫩的歌聲,被一尾瀟灑的燕子剪破,春雨就從漏洞里撒下。
在負無窮到零的時間的開區(qū)間里,糅雜著我無限回憶,倒影著美麗的點點漣漪,一個圓圈一個圓圈的放大放大……變成一曲人與自然和諧的樂章。
降溫、凍害、積雪、電網癱瘓……一連串代名詞似的字符闖進2008的春天,伴隨著初次相遇的驚喜,詭譎多變的雪花苞持續(xù)不斷地撒落在南國的土地上這些凹凸不平的花骨朵在冰冷冷的世界得到滋養(yǎng),終于在覆滿冰晶的水泥地上綻放、盛開,它的花粉里夾雜了無數大自然疲憊酸澀的塵埃,浩浩蕩蕩向災難的幽冥靠近,在我們仍舊無限驚喜的時候,它已經瘋狂的向災難奔去。
大家開始把目光拽向京廣線,移向湖南,轉向貴州……因搶修電網而殉職的那幾位烈士仍讓我們尊敬,春節(jié)晚會上的那場賑災頌歌仍讓我們感動——我們無比堅定的相信溫暖的回歸。
但是,在那個口里哈著涼氣的新聞主播口中,我們得知了在北美州,狂風暴雪橫掃美國中西部地區(qū),使得當地氣溫在幾個小時內狂降28℃;我們得知了在本來炎熱干燥的中東地區(qū),大雪輪番襲擊了廣袤的由沙子粉刷出來的城市,很多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凍傷甚瘋狂地懷念至凍死。我們得知了在巴以地區(qū)2008年1月29日起遭遇了暴風雨的突襲“沙特掉進了冰窟窿”!連一百年都未下過雪的巴格達也飄起了雪花!我們得知了全球變暖,洋流異常是造成2008年新春嚴寒的罪魁禍首。
人類應該跪在體無完膚的大自然面前懺悔!然而——我看到的卻只是飄著滾滾黑煙的煙囪,流淌著五顏六色的死水的溝壑,大片大片赤裸裸因為大雨沖刷而變得日益消瘦的山包,和只有幾個城市甚至幾戶人家在進行的為地球息一天燈的活動,只有幾個漁民遵守的禁漁期的有關規(guī)定,只有幾個國家簽字的《京都協議書》!
在零到正無窮的時間的開區(qū)間里,我們開始瘋狂地懷念孤寂冷清的“楊柳岸曉風殘月”;瘋狂地懷念雄渾開闊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瘋狂地懷念蕭瑟凄涼的“易水蕭蕭西風冷”瘋狂地懷念恬靜優(yōu)美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銹銅鐘敲響的回憶里,我們發(fā)現中央電視臺的那個公益廣告竟然是“騙人”的,因為回憶里,廣告告訴我們不尊重善待自然,我們看到的最后一滴水會是我們的眼淚,現實里我們已經彌留,而我們最后可以猙獰的笑它的理由竟然是我們看到的最后的東西是固態(tài)的——那一滴未滑落就被急凍的淚!對地球來說那一天不是世界末日,但那一天,人類將無比確信的從地球上消失,世界將進入一個漫長的冰期。
“難道我們只能在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才能尊重生命保護自然?難道我們只能在即將與世長辭的時候才能約束自己善待生靈?”這也許是你的疑問,或許你會認為我在危言聳聽杞人憂天,但至少我只知道,如果沒有行動我們終會向南極剝落的冰層,慢慢遠離,慢慢的消失了影蹤,如果沒有行動,所有的負無窮到正無窮的區(qū)間里的元素終究會包含于無限空洞的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