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主婦。和別的農村婦女一樣,微胖的身材,半白的頭發(fā),爬滿皺紋的額頭,出糙的皮膚,唯一能把他從眾多的婦女中區(qū)分出來的就是她總能把全家的衣物洗得干干凈凈,家里也收拾得干凈齊整。
每當聽到別人說他母親很偉大,我的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一份嫉妒。嫉妒他有個好母親,而我沒那么好的命,我的母親很普通,普通到那雙手,那張歲月蛀蝕過的臉,普通是我所有的關于她的記憶。母親沒有婀娜的身段,沒有高等的學歷,沒有感人的英雄事跡,有的只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責任和愛心。
母親的手是我整潔的衣服。小時侯家境不太好,置夠購不起太多好衣服,但她總說笑臟不笑爛,所以在兒時的玩伴中我的衣服總是最干凈的。母親不阻止我到處瘋玩,我們下河摸魚,上山掏鳥窩,找野果,尤其是楊梅熟透的季節(jié),一天下來,衣服總是色彩斑斕。母親氣勢洶洶地教訓我一頓,就給我換洗衣服,掛在火爐邊烘干,第二天我又可以穿著干凈的衣服去玩,衣服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楊梅的酸甜味。
母親的手是我的美食。兒時總喜歡上別人家蹭飯,老覺得自己家的飯不如別人家的好吃?,F在不經?;丶遥紶柣匾淮渭?,只要說想吃什么,母親總會盡可能地滿足我。即使我什么都不說,母親也會變著花樣地做包谷飯,煮混沌,蒸蕎疙瘩。對于我的健康,母親有她獨特的評價方法:她喜歡數我吃了幾碗飯,吃得多,她會高興地說我身體好,因此,我每次都盡可能的多吃,大口大口地咀嚼著母親的關懷。
每次出門,母親會拖著她那微胖的身體陪我走好遠的路,什么也不說。不經意間回頭,總會看到她本來就復雜的面容上寫著更復雜的表情。待我走出好遠好遠,依然可以看到那個正在眺望的微胖的身影。
和所有的母親一樣,母親也愛嘮叨,不管是關于我的,我們家的還是別人家的。只要得閑,冬天的火爐邊,夏天的樹陰下,播種的田埂上,豐收的麥垅里,她都會翻曬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雞毛蒜皮,或者絮叨鄰里隔壁家的油鹽醬醋茶。最喜歡的還是在別人面前夸耀我,從牙牙學語的糗事到學習上的成績,她都能不厭其煩地倒豆子般地數出來,而且每次都是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之中,如癡如醉。
母親節(jié),突然很想為我的普通的母親做點什么,是說一聲“媽媽,母親節(jié)快樂!”還是送上一支康乃馨或一塊巧克力?不,這些她都不受用,她只是個普通的農村人,思想還不能跟上時代的腳步,她不喜歡這些不實在的東西。思來想去,我決定打電話告訴她我要回家,想吃她做的菜,想看她站在門口笑著迎接我,想聽她講鄰里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