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魯提皮鞋,選用整張名貴皮革縫制,每雙均需經(jīng)250小時手工加工,能夠穿滿20年,價格最低470美元,部分精品高達數(shù)萬美元,是公認的世界最貴男鞋品牌。
奧爾佳,伯魯提的掌門人,一位單身獨居的中年女士,掌握了獨特的染色技術(shù),能使每雙皮鞋都散發(fā)出高貴而神秘的色彩。作為全球唯一的女鞋王,奧爾佳為人低調(diào),不事張揚,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于是關(guān)于她的消息一直是各家媒體關(guān)注的熱點。在數(shù)度邀請總算得到同意后,巴黎電視臺派出首席記者鮑肯前往采訪。
約定只接受10分鐘采訪,鮑肯問候了奧爾佳,切入正題問道:“您作為最貴最好皮鞋廠的老板,最喜歡的客人是誰?”聽到這個問題,隨行的人無不感嘆問題的生硬無趣,答案肯定是國家元首或社會名流或知名影星……眾人抱怨起鮑肯發(fā)揮失常,奧爾佳卻莞爾一笑,講了個故事。
那是周末,奧爾佳來到專賣店調(diào)研銷售情況。一個男人在店門口徘徊了很久,等到一群人進來,才跟在后面踱步進來。男人年近半百,一襲灰色長衣裹著泛黃的襯衫,滿面的滄桑暗藏著幾分英色。憑經(jīng)驗,奧爾佳看出他是那種曾經(jīng)風(fēng)光而今陷入困境的落魄漢,于是走上前,客氣地問:“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忙嗎?”
他毫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兩眼被一雙雙伯魯提皮鞋吸引住,可是看過價格,又無奈地轉(zhuǎn)移了目光。終于,他拿起一雙過季款型的皮鞋,試穿后欣喜地說:“就要它了。”他顯然擔心被人看出些什么,猝然將舊鞋塞進長衣里,重重地踏了下腳下的新鞋,大聲說道:“它跟我三年前的那雙皮鞋一模一樣!”如果說剛才還帶著些許抑郁,此刻他已變得神采飛揚,立直了身軀莊重地看著鏡子,儼然像個高雅的紳士。
之后,他吞吞吐吐地說:“我只帶了些零錢出門,你不介意吧?”奧爾佳搖了搖頭,他憨憨地笑起來,雙手幾乎同時斜插進兩只褲兜,從里面掏出兩沓齊整的零鈔,足足有上千張,怯怯地說:“給你添麻煩了,點點吧。”奧爾佳微笑地接過零鈔,耐心地清點完,不多不少剛好是569美元,便朝他豎了大拇指。他道過謝,神氣地盯著皮鞋看了又看,這才挺直胸膛出了門。
三個月后的黃昏,忙碌了一整天的奧爾佳乘坐地鐵回家。行走在通道里,身后傳來一陣優(yōu)美的琴聲。有人在演奏理查德的經(jīng)典曲目《秋日私語》,那悠揚婉轉(zhuǎn)的曲音似秋風(fēng)拂過心際,將人帶進明凈的秋野。她回轉(zhuǎn)身,角落立著一個寒酸的賣藝人,正投入地拉著小提琴。她緩緩走近,驚詫地發(fā)現(xiàn)他腳上穿著的皮鞋色澤鮮明而高貴,竟然是正宗的伯魯提產(chǎn)品。她不禁仔細地打量起他,似乎在哪里見過??粗巧黹L衣上新添的幾個破洞,她記起來了,他就是那個用兩兜零錢買皮鞋的顧客。
“原來他是流落在地鐵站的演奏家。”奧爾佳在心里說。然后看見地上零星地散落著幾張零鈔,這才意識到兩兜零錢對他意味著什么,而一雙伯魯提于他又代表了什么。過往的行人很少,他沉浸在自己的琴聲里,無心顧及周遭,甚至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那雙同情的眼睛。也許他根本不是為了討生活而來這里,只是酷愛拉小提琴,或者只想用音樂來換取些什么,比如一雙伯魯提皮鞋,一把阿瑪?shù)傩√崆?hellip;…奧爾佳默默地想著,覺得自己該為他做些什么,于是取出一張皮鞋終生護理卡,悄悄地擱在他的面前。
音樂沒有停,他依然陶醉在琴聲營造的清新秋日,似那一季能帶來沉甸甸的收獲,金燦燦的夢想……
奧爾佳聲情并茂地講完,最后說,我最喜歡的客人,就是這個落魄藝人,因為他不是用金錢買了一雙伯魯提,而是靠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夢想的堅持。伯魯提于他,不是行走的道具,而是夢想的寄托,是純凈的夙愿。其實,人的腳并無貴賤之分,只要它因熱愛在執(zhí)著地走動,為了夢想在執(zhí)著行走,就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