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文生長于大富之家,家住方家鎮(zhèn),是遠近聞名的富戶。
他爹方富貴精明能干,白手起家,積累了萬貫家財,妻妾成群,田產(chǎn)房屋無數(shù),卻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嬌縱寵溺之下,方昭文只學(xué)會了吃喝嫖賭抽。一天,方富貴忽然中風(fēng)癱瘓,大權(quán)旁落。
方昭文被狐朋狗友騙去合伙做生意,落入圈套,賠了個精光。方富貴聞訊病重,幾天后就一命嗚呼。
方昭文仍然自作聰明,輕信酒肉朋友,又被騙去抵押房屋,妄想東山再起。豈料又落圈套,最后賠得一文不名,被人奪了田產(chǎn)房屋,轟出家門。
方昭文走在街頭,不名一文,卻發(fā)現(xiàn)他家的老狗尾隨而行。他正氣惱,撿起磚頭砸向老狗,老狗哀嚎一聲,夾著尾巴跑了。
方昭文饑腸轆轆,將身上僅有的衣服當(dāng)了,買了一身窮人不要的舊衣服穿上,走進鎮(zhèn)上飯館,大吃一頓。
方昭文摸著圓溜溜的肚子,打著飽隔,心滿意足的邁步出來,卻發(fā)現(xiàn)老狗又遠遠跟了上來。他走走停停,老狗也走走停停,始終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夜晚,方昭文來到城隍廟棲身。老狗在門口猶豫一陣,見方昭文躺倒干草之上,才偷偷溜進廟門。
方昭文眼睛半睜半閉,見老狗進來,不再驅(qū)逐,老狗膽子漸大,一會兒挪近一點,方昭文正覺得寒冷,也不阻止。
最后,老狗竟然臥在方昭文的身邊。一人一狗,相擁而眠,倒也不算太冷。
次日醒來,方昭文又覺饑餓,尋個破碗出門討飯,皆是殘羹冷炙,沒有胃口,摔碎破碗,回到廟里歪躺干草之上。
老狗臥在地上,瞪著兩只無辜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方昭文。他心中一動,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狗,其實就是一塊可以充饑的狗肉。
想到此處,他嘿嘿笑了,緩緩起身,眼睛掃視廟內(nèi),看見一個棍子,裝模作樣的去拿,扭身要打狗時,老狗卻早已溜之大吉。
方昭文氣急敗壞的扔下棍子,聽著肚子咕咕直叫,氣得躺倒又睡。再次醒來時,已是夜晚。
只見月明如晝,月光灑進廟門。他仍覺饑餓,接著又睡,直到月上中天,方昭文才睜開眼睛。
老狗不在,想吃狗肉之意落空。他揉著扁平的肚子,望著廟門獨自發(fā)呆。忽然,一道低矮的黑影出現(xiàn)在廟門口。
只見兩只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出碧綠的幽光。方昭文心中一驚,看出那是一只饑餓的老狼。
他嚇得渾身顫抖,連忙伸手去抓木棍,不料老狼飛身躥來,猛撲而上,將方昭文撲倒在地。
方昭文驚悚的汗毛倒豎,口中驚聲尖叫,手臂胡亂揮動,和老狼撕纏在一起,滾作一團。
危急關(guān)頭,忽然聽到一陣狗叫,老狼動作一滯。只見老狗飛撲而上,一口咬向老狼,兩者纏斗一起。
方昭文從狼嘴下逃生,驚魂未定,但覺臉上一熱,用手一摸,滿手是血,嚇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方昭文再次醒來時,只覺得老狗正在舔他的手。他睜開雙眼時,只見身邊躺著一只死狼,另有一只死兔子,老狗用嘴叼了兔子給他。
方昭文餓極,連忙生火烤兔,大吃一頓,將狗抱在懷中,放聲大哭一場。
哭罷,擦干眼淚,微笑看著忠犬。老狗卻咬住他的褲腳,向廟外拉扯。
此時,廟外月色如水,方昭文一路隨著老狗而跑,竟然來到方家老宅之外。老狗由狗洞鉆入,方昭文緊隨潛入。
老狗帶著他悄然來到墻內(nèi)花園一角,在一棵老樹下亂刨。方昭文見狀,知道地下有物,連忙同刨。
所幸土地松軟,很快露出一個壇子,揭蓋一看,竟是一壇金元寶。方昭文料想,這必定是父親所埋,怎奈父親死的匆忙,沒來得及告知自己。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酸,抹了一下眼淚,連忙將元寶取出,塞入懷中,原樣埋好土地,一人一狗又原路返回。
次日,方昭文重新置買田產(chǎn)房屋,再次重振家業(yè)。不久,又成一方富戶,卻是改了吃喝嫖賭的惡習(xí),對待家犬也視作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