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閱讀《泰戈爾詩選》。泰戈爾說:“星星不怕顯得像螢火蟲一樣。”這句話說出了偉大與細微的辯證關系。他還說:“我們謙卑之至的時候,便是我們最接近偉大之時。”偉大往往在小處顯現(xiàn)。
教育者,理當如此。教育是一項偉大的塑造人的靈魂的工作,但教育往往從小處著手。教師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對學生產生大的影響。因此,教師要從小處修煉自己。比如,老師們早晨騎著自行車或電瓶車到校,在車棚里,是將自己的車先從里面放,還是先從外口放,這就是小事。放在外口,自己行動方便,但里面空著,后來的老師車子就無法入里。在排放時,是否注意留下別人出行的走道,這是需要考慮的。再如,在學校里,看到地上有紙屑,是否主動彎腰拾起;遇到學生,是否主動給學生以微笑;看到沒有擰緊的水龍頭,是否主動上前擰好;看到學生沒有家長來帶,是否主動問問原因,主動把電話借給學生聯(lián)系……這些都看似小事,但反映的卻是老師的內心是否偉大。泰戈爾有一句詩:“你微笑著,對我不發(fā)一言,我卻覺得自己為此已經等待了很久。”我們的微笑,不能讓學生有久違的感覺。蘇霍姆林斯基在《要相信孩子》一書中說:“我認為,對人漠不關心是最不能容忍、最危險的一種缺點。”連微笑都沒有,就是對他人漠不關心的外在表現(xiàn)。
教育,是一門愛的藝術。泰戈爾說:“我們愛這世界時,我們便活在這世上。”套用這句話,也可以說,我們愛教育時,我們便活在教育里。而愛,同樣在細微處顯現(xiàn)。我深愛著我們東橋小學。每天早晨,我早早地來到學校,漫步于花圃,徜徉于校園。我能記得,新移植的樹在哪個位置又冒出了新葉;新栽的凌霄花莖里是綠的,但還沒有露出嫩芽。我真擔心,它能否醒得過來。于是,我每天都會與它有個照面,期待有一片不經過仔細觀察就不會發(fā)現(xiàn)的葉子神奇出現(xiàn)。校園里的每一顆樹木都是有生命的,我總不舍得將樹從一處移到另一處。學?;ㄆ岳铮乱浦瞾硪豢勉y杏樹,造型長得一般,有人建議把它移走,我不忍地說:“剛剛移來,就不移去吧。它也是生命,說不定一移,它就會枯死。這樣,我們對生命就不尊重。還是讓它慢慢長成參天大樹吧。”寫到這里,我又想起了泰戈爾的一句話:“安靜,我的心,這些樹木在祈禱。”這些樹木都是有靈性的,關鍵是我們有沒有與它們共處的心境,有沒有尊重它們的情懷。
最近,我買了朱贏椿先生的《蟲子旁》一書,還未開啟閱讀。但我以為,一個人能靜下心來,仔細觀察細小的蟲子,胸懷憐憫之心,其人一定是向善的。教育者,如果也有這種心態(tài)與心境,對待學生就一定不會粗魯、粗暴,即使有時高高舉起教鞭,但也一定會輕輕落下。
教育,貴在落到細微處,落實在一個眼神,一次微笑,一次握手,一次作業(yè)面批,一次點頭,一聲問候,一語鼓勵……教育,因細微而美麗,而偉大,而令人回味無窮。還是用泰戈爾的話來說:“偉大不懼與渺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