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涂上一層保護(hù)色,不致被人一眼看個“透心涼”,這大概是我們少年朋友的一個共性。
女孩子似乎應(yīng)多幾分矜持,更需要也善于偽裝。
在爸媽眼里,我笑口常開,活潑伶俐,永遠(yuǎn)是個“小丫頭”。同學(xué)眼中,我被描繪成任性、“無可救藥”的“驕嬌”。老師給我寫的評語多半是“穩(wěn)重、大方、熱情,沉穩(wěn)有余,活潑不足”。如果把它們都記入我的“檔案”,不是“兩面三刀”,也該是善變的孫猴兒了。
人本是一個多面體,有時“眼見為實”也難免有誤差。人說“知子(女)莫若父(母)”,我說“知己莫若己”。
我屬于那種不穩(wěn)定型。
遇事激動,急于事功;爾后三思,自感索然;幾經(jīng)周折,處之泰然。一句話,急躁—冷漠—豁達(dá)。
我好悔!因為我不夠冷靜,點火即著。我曾暈頭轉(zhuǎn)向,因為一句話失去了一個真正的知心朋友。為一件小事的分歧,我出口傷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清’你的‘高’去!“她從此離開了我!我失去了唯一的知己!
一度,我變得冷漠。我曾努力想得到諒解,同樣倔強的她沒反饋給我一個字。原來如此!一切也不過如此!從此,我對身邊發(fā)生的一切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無形的鎖鏈?zhǔn)o我的手腳,使我和許多人之間平添一道厚障壁。我苦悶,我徘徊,我心知自己在畫地為牢。錯并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固執(zhí)。我想起了不知誰說過的類似的話。我想,我會改,從此變得冷靜、客觀、體諒別人。于是,我又一切釋然于心。我記起陶鑄同志的兩句詩:“如煙往事俱忘卻,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在悔恨自己的急躁的同時,也在內(nèi)心一再請求別人的原諒;我在否定自己的冷漠的同時,也要自己多為別人著想,要求自己多一點熱情,多一點寬容和諒解。
我的自責(zé)是真誠的,深刻的,甚至不無痛苦,但老耽于或喜或怒或樂或哀不是我的性格。一旦擺脫了悔恨和痛苦,我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豁達(dá)的美!我不愛哭,不忸怩作態(tài);我不會“笑不露齒,行不動裙”,笑就像笑,走路如風(fēng);我討厭嬌滴滴,更不纖細(xì)膽小地尋求男孩子(哪怕我那鐵塔似的弟弟)的保護(hù);我說話不逢人留三分,做事不留后路,一切明朗,一切利落,成了不會發(fā)瘋,敗了絕不垂頭。我堅信“女子豁達(dá)也是美”。
這就是我,實實在在的我。雖說平凡如路旁一棵草,但生命和個性總是屬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