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花香,黑夜藏起方向,夜行的人不知所措,遇見你,是唯一的光。
——題記
夜,仿佛無邊無際,渺遠的天宇,似一只打翻了的墨碟,墨色蘊染,深灰的層積云密不透風地席卷了黛色的蒼穹,寂靜夏夜里只聽得我沉重的呼吸聲,如一直嘶鳴的風箱——悶熱的天氣,我實在難耐,鼻炎又犯了。
看我夜里難受得蜷縮成一個蝦米狀,爸媽決定驅(qū)車帶我去上海治療。
不曾想到,那一次無意遇見,令我終身難忘。
步入上海復旦大學附屬醫(yī)院,一陣濃郁的酒精味便撲鼻而來,我努力嗅著,竟莫名得感到安心清爽。
排隊,掛號,取病歷,習慣性一瞥,專家門診,門診醫(yī)生:陶磊,這個名字一下映入眼簾,該是個和藹親切的醫(yī)生,我暗自想。
步入診室,一位秀頎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桌前。一身干凈得看不出一絲褶皺的白大褂,干練的短發(fā),一副金絲邊眼鏡背后,深邃的雙眸散發(fā)出智慧的光芒。診室有點陰暗,唯有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潔凈的窗,跳躍點亮一隅。
并不和藹,也不甚親切。我望著他的眸,竟不由得緊張。
遇見你,是如此神秘。
坐于醫(yī)療椅上,他熟練的拿出一根扁木片壓舌,打燈,觀察,又拿一根金色感應(yīng)器,在我的鼻腔內(nèi)探尋。
他突然問道:“什么時候開始這種癥狀?”我閉口不答,作為病人的我向來不開口,只是配合治療,說病史之類一向由媽媽代勞。
果然,媽媽開口道:“她其實小時候就……”話說了一半便被一個聲音打斷:“不好意思,我是在問你女兒,這么大的孩子,又不是小朋友,與醫(yī)生交流,難道不是簡單的事嗎?”
他的聲音并不響亮,不緩不急卻字字如重錘敲打我心,期待的眼眸中閃爍著點點智慧,引人深思卻又犀利,一針見血。霎時,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嘴微張,竟有些呆滯地看著這位主任醫(yī)師。回首望瞭望爸爸媽媽,也皆有驚訝之色。
遇見你,是震撼。
空氣仿佛凝固了十幾秒,氣氛有些凝重,我才緩緩開口“嗯……我小時候就有鼻炎,大約從5歲開始……”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述完,心里有些慌。
他依然鎮(zhèn)靜自若,若一尊楠木雕塑,默立卻光芒四溢。
“你們看,小姑娘自己不是講得挺好的嘛。”
“來,我給你講用藥事宜……下次來復診,記得咱自己的事要自己說。”
他的話,如一束燦爛金色的陽光直射我漫漫黑夜,我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原來自以為參加幾次夏令營便自詡自立能力很強的我,在生活中仍然是一株脆弱的溫室花朵,同輩如我缺乏的不就是自立的意識與頑強的韌性嗎?他不僅是醫(yī)生,更是良師,一針見血地敏銳覺察到我的病根。
遇見你,是幸事。
陶磊,這個陌生的名字,偶然的一次遇見或許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但簡潔的話語卻如一道暖陽。感謝你,我會銘記這份溫暖,然后,安心地、用力地走向以后的錦繡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