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淺淺地,誰吟唱?
那位俊美的男子,他能管弦琵琶,善琴棋書畫。日夜守在那灣碧水邊,為的是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
那日,他一如既往地在水畔奏樂,忽見一襲綠羅紗裙,在水一方。水天一色,蘆葦搖曳,他停下手中的樂,從蘆葦?shù)南吨懈Q見她。他看見一枝芙蓉涉水而來,姿態(tài)高揚(yáng)。她是那么美!那襲綠裳!
他不確定她是否看見了他。他只確定自己的心動(dòng)——心旌搖曳,如小鹿亂撞。
正值寒秋,煙雨微涼。
私心里,他希望那是,只為他一人搖曳的綠裳。
在那個(gè)奔放的年代,他可以大聲對(duì)在水一方的意中人高歌以表明心跡。
琴瑟友之,鐘鼓樂之。
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對(duì)月吟唱:“溯洄從之,道阻且長(zhǎng)。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那輪明月倒映在水中,可惜兩輪明月都無法觸及,正如我望不見的你。
愛在某些時(shí)候,本來就是一種自憐自愛。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雖不是春江花月,我卻在思索,此時(shí)的你我,是否望著同一輪明月?
他望向那潭碧水,仿佛深不見底。他又望向更遠(yuǎn)的地方,卻不見那名女子。
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那生長(zhǎng)在水邊顏色蒼青的蘆葦,化作了此時(shí)眼底的綠草茫茫;那晶瑩凄涼的白霜,換作我看你時(shí)的眼波流殤;那蕭瑟中帶著寒意的秋風(fēng),吹皺的不再是春江,而是如今金秋十月的碧波流淌。
他終于按捺不住,在一日晴好之時(shí),泛舟渡水,充滿著細(xì)碎的期許。
他拿著女子的畫像,一一請(qǐng)村民辨認(rèn)。
沒有這個(gè)人。
這是他得到最多的答案。
他敗興而歸。
是他將她畫得過于美好,亦或是真的沒有那名女子?無從得知。
可那日她婀娜的身影像游曳的綠藻一般覆蓋了他的眼簾!
他仍日夜守在那灣碧水邊,與書畫為伴,蘆葦為鄰。思念,卻只是思念。
他也曾去過水那方,卻再次得到相同的答案。
也許,南柯一夢(mèng)。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