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探春起了雅興要創(chuàng)詩社,于是大伙都尋思著要各起個別號,而寶釵給寶玉琢磨出這么個號來——“富貴閑人”。
不錯,做個富貴閑人是很快樂的,可是如果沒有鳳姐在那頭操持家務(wù),忙得七葷八素的,賈家豈不是要破敗得更快?到那時,寶玉不忙著去做一個“祿蠹”便是萬幸了,哪兒還閑得了?
可見,忙是閑的前提,正如生產(chǎn)是消費的前提。假如你想過上悠閑的生活,就必須先忙才行!
在民族處于危難之際,你要忙。
農(nóng)民應(yīng)當(dāng)忙著種田,生產(chǎn)糧食;軍人應(yīng)當(dāng)忙著戰(zhàn)斗,打擊敵人;文人應(yīng)當(dāng)忙著以筆為槍,掃滅文壇上的反動勢力。近來很有些人,貶抑起魯迅來,而提倡林語 堂、周作人的閑適幽默,我大以為不可。當(dāng)是時也,日軍大兵南下,國軍一潰千里,正是民族存亡之時而志士為國效力之秋也。林、周等人不知為國事而忙,反倒以 閑自居,實為可恥。須知你今日不忙,他時淪為亡國奴,又如何閑適得起來?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魯迅把別人用來喝咖啡、聊天的時間都利用起來,廢寢忘食地忙著 寫文章。
是的,我們有今日的生活,完全是當(dāng)年像魯迅這樣的志士仁人忙出來的。如果那時都是些林、周之類的閑人,則后果必然難以想像。
也許有人會說,如今天下太平了,是否可以不那么忙了?我不同意。歐陽修云:“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如果有了面前這一點成績我們便松懈了,自以為“NB023: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yè)也”,那最后要忙就來不及了。
但我想補充一點:忙是生活的手段,而非生活的目的。忙不可過分,忙不代表放棄一切閑暇。在某些大城市——如日本東京,人們沒日沒夜地干,據(jù)統(tǒng)計,每人 每天平均工作十幾個小時(不包括下班后),是否就說明其生活水平就一定能提高呢?恐怕未必。在那兒,憂郁癥、精神疾病的發(fā)病率很高,所以,忙也必須適度。
請忙一些吧!做個“富貴閑人”是快活的,可若一個個都是閑人,沒人來忙著工作,怎么行呢?總之,危難之時,一定要忙;太平歲月,也斷不可懈怠、放松。在不過度的情況下,還是該多忙一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