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古人的薔薇因獨賞而香溢一個庭院,我們的薔薇卻因分享而醉了一條巷子。
二奶奶是我家的鄰居,子女都在外邊工作,唯有一架薔薇與她相伴,那是怎樣的一架薔薇哦:層層疊疊的花瓣相互掩映住彼此姣好的容顏,花瓣色澤明艷,如涂了一層胭脂,均勻中透露其嫵媚,花瓣中間的花蕊如黃色的酒窩般嵌在其中,撩人心扉。每到薔薇花開的時候,整個巷子都會流動著一股清幽的香味,時濃時淡,縈繞在你的鼻尖。引來蜜蜂的流連曼舞。
二奶奶每天總會去看一眼那薔薇,數(shù)一數(shù)又躥出了幾朵花苞,又有多少笑靨被風兒逗開。,等到滿架的薔薇綻放得遮住那羽狀的復葉時,二奶奶便忙活開了。在露珠還眷戀于人間時,她已采完一簇簇花,敲開各家的門。
“喲,您太客氣了。”有的嬸嬸會笑著接過那捧花,二奶奶則會答道:“哪里的話。”有的奶奶們會帶著嫉妒的語氣調(diào)侃道:“你這手怎么那么巧呢?瞧這花,比你年輕時的模樣還漂亮幾分。”二奶奶便會捂著嘴“咯咯”地笑,臉上漾開一朵紅暈,久久無法散去,如少婦的臉頰……
幾個清晨,巷子里都飄蕩著這些話語,摻雜在薔薇花香中,歷久彌漫,真正有了“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香”的韻味。
后來,二奶奶搬走了,雖是極不愿意,但拗不過兒女們的情意。她主動提出要把那薔薇移栽到我家,同樣愛花的母親欣然接受。
母親也幾年如一日地照看著那薔薇花,起初它有些“水土不服”,不過后來也就恢復了之前的意氣風發(fā)。在薔薇花盛放的季節(jié)里,母親也總會像二奶奶那樣,挨家挨戶地去送花,而且她還把薔薇花遷到了墻外。我明白母親的用意,這條巷子習慣了薔薇花香的陶醉,那石板鋪就的路已刻下了薔薇花動人的容顏,走在路上的人,也早已習慣了被分享薔薇花……
二奶奶每年還會回來,看幾眼那盛放的薔薇。她總是那樣靜靜地面朝一架薔薇,將手搭在幾朵擁在一起的花蕾上,在如綢面一般的花瓣上來回撫摸,很輕,很慢,似是怕手指的粗糙弄皺了這些精靈們吹彈可破的肌膚。有時,二奶奶會情不自禁地將身體向前傾,用鼻子去捕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然后微微閉上眼,任香氣在體內(nèi)氤氳。
母親也總會伴在二奶奶身邊,與她分享薔薇花一年的長勢,輕柔的話語一點一滴潤進那薔薇花香中……
“不搖香已亂,無風花自飛。”如果說那一架薔薇是一串動人的音符,那么分享便是那無盡的五線譜。
我愿做下個分享那一架薔薇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