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老李:
時光匆匆,一恍已是三年。“現(xiàn)在我長大了,也長高了很多,現(xiàn)在我上高中了,再也不是那個愛哭愛鬧的小女孩了。你過的怎么樣?還是往昔那般帥氣?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從未這樣交談過。你總是一副神氣樣,老愛露出兩顆老黃牙。生怕別人不知道只有你會笑,只有你有酒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總是很幸福,很快樂。那時候的愿望,就是可以天天看見,放學(xué)時拿著棒棒糖張開雙手模樣的你站在校門外等我。在同學(xué)羨慕的眼光中回家。
我現(xiàn)在才知道,老人們的感慨不是空穴來風(fēng),我以前總幻想著,時間不會變,你不會變,我也不會變??墒腔孟虢K歸是幻想,總有醒了的一天。可我沒想到醒了什么都變了。由于多年的操勞,你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樹皮,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皺巴巴的胳膊上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那絳紫色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原來豐滿的酒窩或許是因為你“貪杯“而全面萎縮。你那原來是烏黑烏黑的頭發(fā)也變成了灰白色,只有那雙溫和的眼睛還是閃爍著慈祥的光芒,頑強的魚兒還是游上了你的臉頰,驕傲的露出布滿細絲的魚尾。“李駝背”......
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很快樂!隨著我漸漸長大這種快樂被一種可怕的,極具影響力的觀念所打破—“外貌協(xié)會”。是!外貌對一個人來說很重要?,F(xiàn)在放學(xué)之后的我再也不期待人群中有你出現(xiàn)。可事實上并不如人意,我每一次放學(xué)都會在一大群年輕父母中發(fā)現(xiàn)你蒼老的臉孔。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急忙拉著同學(xué)拼命的走著,那時的我極力想撇清和你的關(guān)系。“那是誰?”“不知道,也許是哪家愛溜達的老頭子,閑的沒事做”同學(xué)笑了,我也只好苦笑著。“慢點,走慢點”后方傳來的微弱的呼喊—在同學(xué)離開之后。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我一個人只是自顧自的走著,低頭尋找地上的“金子”,其實是想躲避后方期待的目光。“慢點,慢點”氣息越來越弱,漸漸地聲音被車鳴聲,喧嘩的匆匆的行人所遮蓋。
回到家中,如同變了一個人的我急切的大叫到:“吃飯了!,快點我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請了一個“老保姆”!確實你燒的土豆還勉強可以下咽。
一上桌,我如同饑餓的虎狼看見獵物似的。當時你為什么笑?想是身心懼疲的你不愿再做體育運動了吧,或許有事。“快上學(xué)去吧!”夏天有冰鎮(zhèn)果汁,冬天有溫暖的奶茶。
好!我承認,我淡定不了了。想起以往的點點滴滴,我承認,我忍不住了。我們沒有過幾次談話,這也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封信,我很開心有這樣的機會,又很遲疑,不知如何下筆。提筆是我強忍著眼淚。這封信沒有華麗的語言來襯托我對你的思念,有的只是我們一同經(jīng)歷和共存的瞬間。
對不起!我要失態(tài)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噴涌的淚水。眼淚是甜的?是咸的?我沒空去理會。我盡力的睜大雙眼,在空曠的房間中尋找你的身影,即使......我傻乎乎的認為你最疼我,看見我哭,你會出現(xiàn)。我多么奢望你的安慰,多么懷念你給的棒棒糖的滋味。
我時常會幻想梁祝的故事可以上演,也許有一天你會出現(xiàn)?,F(xiàn)在我會時?;仡^,習(xí)慣的放慢回家的腳步,仿佛身旁有你在。聽見老人的聲音就會神經(jīng)質(zhì)的回頭張望。上學(xué)時會不自覺的打開冰箱,尋找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老保姆”已不在了。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從未夢見過你,我不是唐明皇,沒有臨邛道士幫我去尋找你。如果你生我氣,那請你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來看看我。我不在期待你那一把褶皺的毛票,不再躲著你。如果你原諒我,那今晚就讓我夢見你,我們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
此致敬禮
2011年11月23日
孫女:李埡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