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覺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眨眼消失在空氣中,卻不會被湮埋在時間的長河里,反是日久天長,越是耐人尋味。
晚上,鬧鐘的時針已經(jīng)走到了“十”這個醒目的數(shù)字,我望望書桌上還疊著的一大堆作業(yè),嘆了口氣,揮了揮酸疼的手,繼續(xù)伏在了桌上。
身后飄來一絲清香,蘋果的香甜,梨的清爽,葡萄的水靈化作一縷縷淡香鉆進(jìn)鼻子。我抬起頭,撞上了母親的雙眸。我指了指作業(yè),做了一個哭喪的鬼臉,她溫柔地笑了,修長的眉毛彎成好看的月牙,就像窗外的那輪明月一樣。那淡淡的,如流水般的目光撫過我急躁不安的心,讓我慢慢靜下心來。深呼吸,再拾起桌上的筆,繼續(xù)做了起來。母親放下水果,摸了摸我的頭,又悄無聲息的走開了。屋里屋外的夜都那么靜悄悄。
放在書桌上的水果飄著淡淡的果香,甜絲絲,不俗膩,不濃郁,卻又沁人心脾。就像母親的愛,輕輕的,撫過人心,不留痕跡。
早上,睡眼朦朧的我不情愿地鉆出溫暖的被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晃進(jìn)洗手間,廚房里卻早已響起鍋碗的奏鳴曲。
父親夾著長長的筷子,一縷一縷的撈起鍋中的面,棕色的湯底,白色的面條,又在上面綴上翠綠的蔥花,僅僅是做一碗普普通通的陽春面,父親卻像個大廚般把鍋碗瓢盆用的那么優(yōu)雅。挑起一絲面條放在嘴里,屢屢面香鉆入了鼻子,咸香中彌漫著一絲清爽,柔軟的面穿梭在唇齒之間,醇香的湯水咽下喉嚨,是那樣舒暢。透過彌漫的霧氣,我看見父親還在廚房里忙碌著,高大的背影仿佛一道獨(dú)特而又溫暖的風(fēng)景。
父親對我的愛就像面的香氣,濃濃的,醇厚的。我眼中的父愛并不深沉,也不內(nèi)斂,而是時時刻刻溫暖著我的心。
傍晚,回家晚了。到家時,天空早就被染上了淡淡的墨黑。
剛進(jìn)家門,外婆就忙接過我的作業(yè)袋和書包,同往常一樣的催道:“快快快!洗手吃飯!”奔向餐桌,哇,有我最愛吃的番茄炒雞蛋!我趕緊用筷子夾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口齒不清地嚷嚷道:“好吃好吃!”外婆那矮小的身影匆匆地閃了過來:“急什么急,又沒人和你搶!這兒還有紅燒魚,還有青菜粉絲湯,多吃點(diǎn)!”外婆笑吟吟地看著我狼吞虎咽的吃相,繼續(xù)嘮叨著……
我愛番茄炒蛋,那種香氣,酸酸的,甜甜的,混合在一起,卻又那么噴香撲鼻,就像外婆的愛混合著嘮叨、關(guān)懷,一起暖我心。
記憶中的那些味道,或清香四溢,或馥郁芬芳,但到頭來都是心底永存的溫情。那些幸福,那些感動,即使轉(zhuǎn)眼即逝,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洗滌,陪我們溫暖一生。
作者:朱笑易
指導(dǎo)教師:蔣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