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識啞女是在菜市場,她二十多歲,身材廋小,穿一件花布襯衣,正低頭把筐里的青菜用毛線頭綁成小把,擺在攤位前。
“青菜多少錢一把?”
我站在攤位前問道,她抬起頭,用和善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低下頭忙她的活。
“我問你,青菜多少錢一把?”
我提高了嗓音,她仍就抬頭沖我笑了笑,我有些不高興了,但看在青菜新鮮的份上,我沒有走開,而是俯下身子對她說。
“是不是和別人一個價?五毛錢三把?”。
她笑著不回答。我自己動手拿了三把青菜,掏出一塊錢。她一邊接錢一邊從褲兜里掏錢給我找,可她把兩個褲兜都翻遍了只找出三毛錢,我這時已感覺出她是一個啞巴,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算了,就三毛吧,那兩毛錢我不要了!”
她很著急又很無奈,用歉意和感激的目光看著我,我沖她一笑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身就走,我要給她留下一個我不在乎這兩毛錢的感覺。
過了些時日,我已經(jīng)把此事淡忘了。一天下午,表姐一家約我去打羽毛球,我當(dāng)然不會忘記帶上媽媽最近給我買的我愛不釋手的小包,還將我的全部家資六十元錢放了進去。
我們在草地邊的一個空地上打起了羽毛球,打累了就喝飲料,聊天嘻嘻哈哈玩了一下午,天快黑時這才起身回家,快走到家門口了,我猛然想起錢包還在草地上,我拔腿就往草地的方向跑去,那地方人來人往,恐怕錢包早就沒了蹤影,果然,我們坐過的那塊草地上空蕩蕩的,周圍也沒了人,只留下我沮喪的站在那里。
路燈已經(jīng)亮了,算了,丟就丟吧,挨罵就挨罵吧,我一邊垂頭喪氣地往家走一邊自我安慰,這時一陣急促的奔跑聲由遠(yuǎn)而近,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一回頭,看見了氣喘噓噓滿臉汗?jié)n的啞女,她把一個東西塞給我,我一看,正是我的錢包。
“你是怎么撿到的?”她用手指了指遠(yuǎn)處的菜筐,又指了指我們玩過的那片草地,我明白了,原來她賣完了菜準(zhǔn)備回家時撿了我的錢包,見天黑了,就準(zhǔn)備回家,明天再找失主,正好看見我急沖沖地來找,就急忙跑了過來。]
“我請你吃燒烤吧!”我有些激動,她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走,也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就像我當(dāng)時不在乎那兩毛錢一樣。
一個啞吧村姑,肯定沒讀過書沒受過教育,可她卻知道什么是拾金不昧,她的道路定是泥濘和布滿荊棘,可是從她臉上看出的不是厭世、不是失望,而是熱愛、是自立,她不亢不卑,樸實執(zhí)著,叫我們這些健全的人還有什么理由不為明天的燦爛而發(fā)奮,而圖強,我一邊想一邊加快了回家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