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沙灘上,耳邊傳來浪花的絮語,我一串串零碎的腳印就這樣失落地消失在她溫柔的手心里……我無暇放慢腳步,只能故作堅強(qiáng)地穿過已經(jīng)消逝的幸福。
剛剛開始趴在幼兒園老師的懷里聽《皇帝的新裝》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小驕傲。我總是得意于老師經(jīng)常表揚(yáng)我的聽話懂事,自己比其他的小朋友多升了一次小國旗,或者比他們多當(dāng)了一次小巡邏員。我一直是懷著我比任何人都要優(yōu)秀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即使老師也難免批評我,即使我升國旗的時候常常踩不上國歌的節(jié)奏,即使我巡邏的時候褲子總是松的挎到膝蓋?,F(xiàn)在想想,不過問快樂是什么的人,或許是最幸福的。就如那美好的一切,仿佛永遠(yuǎn)不會消逝。
故鄉(xiāng)有一片茂密的橘林。不記得有哪一年爺爺沒有陪我在這林中嬉戲。我總是騎在他的脖子上去摘樹頂上一年比一年長的高的又大又遠(yuǎn)的橘子,還常常賴在最高的樹上吃個沒完。那時的我以為高便是偉大,甚至覺得地上矮墩墩的母雞向我投來的目光都是含著羨慕的。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在我九歲的那個秋天戛然而止。樹上的橘子依然如燈籠般垂著,只是少了爺爺?shù)纳碛?,顯得那么單調(diào)和落寞。那是我生命中經(jīng)歷的第一次生離死別,我不懂有一種痛可以徹入心扉,只會用無盡的眼淚恣意的宣泄。之后的課堂上老師問我:“幸福是什么?”我說:“就是能和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所以九歲的我是不幸的,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天空中的一顆孤星如此般悄悄地消逝。
沒過幾年,我有要隨父母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古城西安。臨走之前,爸爸媽媽帶著我游覽了一些名勝。盡管情感上有不舍,但最后的相識卻沒有給我留下美好的印象。我只記得大雁塔的木樓梯被踐踏得咯吱作響,古城墻由一段斷壁殘垣被修復(fù)的充斥著現(xiàn)代氣息,還有鐘鼓樓,已經(jīng)變成了小商小販們推銷廉價商品的場所——這種貌似繁榮的景象讓我看起來多么地凄涼。我感到歷史在傷心地流失,一種沉重的美好即將被硬生生地撕成碎片。其實它們不想不幸地成為人們永遠(yuǎn)緬懷的對象,但這卻又似乎是唯一一種它們被珍惜的方式,所以索性慢慢地消逝。
美好的東西或溫柔的讓人迷醉,或刺激的讓人癡狂,卻始終敵不過時間的侵蝕。我們在時間中穿梭,我們在消逝中行走。就像浪花撫平深深淺淺的腳印,只允我平淡到溫潤如水般看待,卻又堅強(qiáng)到冰冷如劍般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