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室的窗臺上,種著一株不知名的植物。
那是母親清明時回老家,村里人告訴她治肩膀痛的土法子,給她的種子長出來的,算算約摸也有幾星期了。說把它的葉子搗碎,敷在痛處,疼痛就會減輕許多,若長久以往,作用更加明顯。
我倒不相信它有這番神奇的功效。乍覺久居縣城,屋內太冷清,添置飾品又覺得過于庸俗,便索性效仿城里人,養(yǎng)些花花草草,增添幾分情趣??珊藁ú萏F,少也幾十,多則上百,舍不得也值不得。想那農村隨地抓一把,什么車前草,什么狗尾巴草、牽?;?,還有一些叫不上名來的,多的去了。雖比不上那些名貴花木,賞心悅目亦可。忽而想起母親從鄉(xiāng)下帶來的種子,于是向她要了幾顆。
因為正值春天,萬物復蘇,興許現(xiàn)在種下還會發(fā)芽,便揀了一粒大而飽滿的種了,放在窗臺上。至于成活不成活,也只好聽天由命了?;盍?,就像我國文人雅士那樣,給它松松土,抓抓蟲子,施些肥,權當作是茶余飯后的閑工夫,偶爾作詩詠賦。死了,只怪功德未滿,緣分太淺,還需閉關修行。此后由于學業(yè)繁忙,難得回來幾次,也就漸漸給遺忘了。
昨日到陽臺上晾衣服,轉身看到一點綠色,料想這沙石水泥做的房子還會有野草長出,便打算一探究竟。撥開滿是灰塵的雜物,我遲疑了幾秒。當時的表情我已記不大清楚,倘若要我現(xiàn)在來描述一下心情,定是比發(fā)現(xiàn)金礦還要欣喜。展現(xiàn)在我眼前的是一株高約二十幾厘米的綠色植物,葉子似厚而薄,表皮有一層白色絨毛,淡而整齊,摸上去柔柔的,葉片底下卻沒有。那莖上有結,粗而挺拔,那枝卻曲曲折折的,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骨感十足。可能是前面的雜物阻礙了生長,它www.99zuowem.com巧妙地轉一個彎,探出半個腦袋,甚是可愛。有點像我國安徽黃山的迎客松,似乎在招呼我這位稀客。
想當時種它的時候,只是隨手拿了個紙杯,用竹簽扎了幾個眼,鏟了把土,灑了些水,此后便沒怎么管它。如今它卻似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長得如此多嬌,越發(fā)惹人憐愛了。后來詢問母親才得知,在我離開沒多久,它就發(fā)芽了,之后越長越大,它的“搖籃”——那個紙杯,已經容不下它那日漸茁壯的身軀,母親遂把它移栽到一個更大的容器,給它松了松土,重新打理了一下,任其自由生長,也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
后來我又種了一株,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種下的第五天,隱約可以看到一點嫩莖拱出土壤,那模樣頗有幾分一觸即發(fā)的氣勢。第十四天,開花了,白色的,淡香。
先前的那株后來被母親作藥摘光了葉子,只剩下一根禿禿的枯干。至于效果如何,母親沒說,我也沒有去問,只見母親夾菜時手有些許顫抖。后來種的那株現(xiàn)在依舊在窗臺上,只是已經年邁,留下幾片將離不舍的泛黃枯葉在風中飄零,奇怪的是每片都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