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個傳統(tǒng)就是做事崇尚中庸,于是便有了“難得糊涂”之道,被許多賣弄人生的人奉為神語,掛在嘴邊不離口,有點還將之高高掛在某些場所,來裝點環(huán)境,好像這一句話加上去就成了高人。
于他們而言,“難得糊涂”便成了“常常”“裝聾作啞”,本該明辨是非糊涂,本該追根究底是糊涂,本該憤而拍案時“糊涂”,甚至難得糊涂成了掩蓋他們丑陋食欲的擋箭牌。
這種難得糊涂只是無知、無理、無覺。其真正的意味被曲解得干凈。
我認為,難得糊涂的本質(zhì)是知,首要前提是內(nèi)心的澄澈與明白,他也絕非指委于流俗,屈于命運,恰恰相反,它提倡一種包容而不縱容、堅守而不頑固,是對時局清晰把握下的應(yīng)變和調(diào)解,借不知來達到一種善的目的。它又是一種變相的不妥協(xié)。明知前方是火海,也會狀似無知無覺地縱身躍下,只為成就他內(nèi)心的知。
我們嘗從一些長者的身上看到這樣的智慧與從容。蘇格拉底,西方文明的賢者,即使在朋友的幫助下有出獄的機會,但人就選擇在法庭上質(zhì)問陪審員,他的知是對法律嚴格的遵守,他的不知是在明晰法律不完整也依舊遵守的固執(zhí)。這是一個公民的責任,是他給予這個社會最正規(guī)的獻祭。還有蘇聯(lián)、中國在社會主義建設(shè)時期對未來的毫無保留的相信和期待,多少人不及自我的利益、不算計、不打量地貢獻自己。互吐不精明,也許有更好的選擇,但惟愛與信念危險。
而另一種更平易、更易接觸的難得糊涂來自身邊人最堅定的信任。兩彈一星元勛錢學森的妻子蔣英面對丈夫長久的失蹤,心焦慌亂,還曾向國家領(lǐng)導人“索夫”。“三個月一封信也沒有,連一個電話也不打,他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也不要這個家了,那我就放一把火,把這個家給燒啦!”說完,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這個女人,面對的是為親近的人的擔驚受怕,焦慮不安。但是最終,蔣英仍舊等了兩個月,當?shù)鹊秸煞虻哪强蹋酪磺惺侵档玫?。蔣英明白丈夫的事業(yè),寧肯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放棄自己妻子的權(quán)利,不去探求真相。每一個人,給予都會受到這種難得糊涂的寬容和和玉,每一個孩子的成長,也都伴隨著父母的“刀槍棍棒”到“難得糊涂”。這是一種變相的放手,放手讓愛的人去飛翔的智慧。
難得糊涂,不識不知,而是知,但它卻用一種不知將內(nèi)在的深沉掩蓋起來,就如浮在海上的冰山,你只當它很小,卻看不到海下的龐然。
知,很簡單,難的卻是知上的不知。但無論如何,千萬別——真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