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的陽臺上,有一株瘦小看似弱不經(jīng)風的植物,它既沒有名字,又有沒有身份,不像竹子長得那樣快,不像花兒開得那樣艷,所以我稱它為“無名樹”。它長得十分瘦小,身披一件單薄的“綠色戰(zhàn)袍”,長長的“手臂”從堅硬的土里鉆出,向花盆的中心圍攏。在它纖細的“手臂”上,長著一行行整齊的刺,這刺顯三角狀,尖尖的地方向里頭彎來,就跟老鷹嘴巴似的。這刺堅硬得很,你要是不小心惹著了它,它就會跟一頭瘋牛似的向你撞來,非要把你的手刺個“五馬分尸”,才得意洋洋的放過你。在它嫩綠的枝條上,有一把把的綠色“小傘”,每當下雨時,它就用“小傘”把雨水一滴一滴地儲藏起來。不知它的枝條是否有雙眼睛,特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瞧!還沒等我說完,它那長長的“眼睛”就跟葫蘆藤似的飛快地爬向了高高的欄桿,繞了一圈又一圈,向外面望去。經(jīng)過它的不懈努力,越長越高,已爬到了頂。我本以為它無路可走會放棄前進,可誰知,它又繞過腦袋,往外長去。翠綠的“小傘”在那根枝條上越長越多,從樓下往上望,它那一把把“小傘”特別顯眼。風兒哥哥“沙沙”地來了,“無名姑娘”面帶微笑,滿臉羞澀,踮起了細細的腳尖,伸出纖細的手,與風兒跳起了歡快的舞蹈。“滴答,滴答”,你聽,那是小雨點給它們的伴奏呢!“無名姑娘”一遍跳著舞兒,一遍甩著“頭發(fā)”,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音,可好聽了!
它不是只有一面的脆弱“姑娘”,而是暴風雨中的“女戰(zhàn)士”。
2014年7月18日,那個可怕而又灰暗的中午,當萬物還在沉睡的時候,天空已變了顏色,歡暢的知了停止了鳴叫,玩耍的兔子躲進了樹窩,原本快樂嬉戲的魚兒也躲進了水里。潔白的云彩,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一下子消失地無影無蹤,燦爛的陽光被一團團烏云緊緊地封鎖著,天空一下子暗淡下來,大地間一片灰暗,只有朦朧而不起眼的燈光……
暴雨!大暴雨!一場接著一場!咆哮的狂風,把一棵棵大樹連根拔起!拋向了遠處灰暗的天空!片片落葉在空中飄蕩著,哀嚎著,尋找著大樹媽媽的懷抱。隨著天空發(fā)出一聲怒吼,一道道閃電,就像千萬條金色的蟒蛇,從天上飛快地鉆下來,咬碎了千家萬戶,拆散了一個個幸福的家園,咆哮的雨水撲打著樓房,浸泡著花草,讓高大的樓房左搖右晃。人們在房里祈禱著,擔心著。能否度過這艱難的一關(guān)?
在這萬分危急的關(guān)頭,“無名姑娘”就像一位英勇的戰(zhàn)士,死活也不向敵人低頭,保衛(wèi)著祖國的邊疆。它昂起頭,伸出長長的“手臂”牢牢地抓住欄桿,堅定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無名姑娘”一邊鎮(zhèn)守原地,一邊高聲喝道。憤怒的狂風見它如此囂張,便化作一把尖銳的剪刀,把它嫩綠的枝條剪個稀巴爛。“無名姑娘”忍著疼痛,咬著牙,一滴一滴綠色的血液從它的“手臂”流出,它全然不顧,向風兒發(fā)起了進攻。那一把把小傘,瞬間變成了一把把利劍,向風兒的臉刺去,在它的臉上劃了一道口子,風兒哀嚎了一聲,逃之夭夭了??墒虑椴粫@么快就結(jié)束,狂風帶來了暴雨,進行了一番番猛烈的進攻,城市的燈光一下子全沒了,就跟世界末日一般。人們擁抱在一起,祈禱著災(zāi)難的安寧,為了避免可怕的夜晚,人們選擇了休息,希望度過可怕的一天。臺風依然“呼呼”地刮著,像一只生氣的老虎對著樓房咆哮。在這咆哮聲中,伴隨著哭泣,絕望,死亡。樹枝被折斷的“嘎吱”聲,仿佛成了夜晚的安眠曲。我躺在床上,晝夜難眠,眼淚像雨水一樣從眼眶中涌出,明天我還能再見到“無名姑娘”嗎?
天亮了,一絲陽光透了出來,暴雨變成了綿綿細雨。我飛快地起了床,朝陽臺跑去。站在陽臺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地上布滿了“鮮紅的血液”,一根根“手臂”被吹落到了地上,被風雨撕咬的“無名姑娘”,死活都保護著讓自己生長的“母親”,不讓它受半點傷害,哪怕已“血肉模糊”,隨時有著生命危險。我來到時,它依然咬著牙,伸著僅剩的一根枝條,向我招手,向我微笑……
又是一天燦爛的早晨,“無名姑娘”伸出新長的“手臂”,向我微笑,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