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文化可被粗略地劃為“精英文化”、“主流文化”和“不入流文化”,書也可以簡單地分為“雅書”,“俗書”和“不雅不俗的書”。但余以為,書,只有前兩大類,所謂“不雅不俗的書”,只是還未歷過時間的充分淘洗,正如那“主流文化”一般,時代一過,也可能跟不上潮流了。
并不是文字優(yōu)美動人的,就叫雅書了。許多風(fēng)靡一時卻又俗不可耐的作品就往往以或清新、或華麗的詞藻來粉飾門面。這個“雅”和“俗”指的是書的境界。
就拿小說來講吧。并不是所有“知識分子”——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享受閱讀古典四大名著的過程。在那些人看來,《水滸傳》就一群土匪喊殺喊打,《紅樓夢》是公子姐兒在你噥我噥,盡管百家講壇的主講人在臺上唾沫橫飛地講解這些名著的情節(jié)甚至難以自制地連呼“妙,妙,妙”,他們也只能一臉茫然坐在臺下把雙手這么“啪,啪,啪”。許多人寧可整日沉浸在言情,魔幻、懸疑、武俠這幾類小說構(gòu)建的奇異世界里,激動的樣子像是在有生之年見到中國男足在世界杯上出線;也不愿平心靜氣地和名著里的人物話話家長。
是的,名著總能讓你和書中的角色閑話家長,讓你從另一個視角,以另一種方式更細致的發(fā)現(xiàn)生活?;蛟S書里的故事不與你處于同一時空,抑或你根本無法肯定它發(fā)生的時間和地點,但這無所謂,你依然可透過薄薄的書頁,發(fā)現(xiàn)那世界與你的生活竟有如此多的相似點,你能從中學(xué)到一些生活技巧,汲取一些處世經(jīng)驗。真正的雅小說不會也無法構(gòu)造一個平行于原本世界的新世界,它的故事即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生活的縮影、是真實的生活。
讀過言情、魔幻、懸疑和武俠這些書的人看看有沒有過與此類似的經(jīng)歷:熱血沸騰,心像坐過山車般隨小說主人公的舉動、故事的進展起起落落,仿佛親歷其景;不可抑制地想要往下讀,提不起勁來做其他事,逮到空余時間就一頭鉆進那情景中。這種狀態(tài)很危險,像是自己吸了鴉片,又像是被人下了蠱。不過,你又會發(fā)現(xiàn),讀名著時的你從不這樣瘋狂,總是淡定地瞧著故事的發(fā)展,即使十分投入,你也未曾被它迷了心竅,想抽身時即可抽身,有時還能想到你生活里的人和事,時常有所感悟。第一類書寫的是虛幻的世界,那故事就是一股海龍卷,緊緊地攫住了你的心,使它無遐在現(xiàn)實生活里揚帆起航。虛幻與現(xiàn)實是對立的,虛幻世界總在試圖排斥你真正的生活,可第二類則不同,它的情節(jié)、它的人物時時刻刻會讓你想到生活,所以你能保持平常心,正如你大多數(shù)時間在生活中一樣??上У氖?,世俗人情總不如虛幻夢境來得灑脫,這就使那些受夠了生活折騰的人更鐘愛言情、武俠書中的美妙世界。
我想,小說的好壞在于它能否真實地反映生活,能否啟迪讀者,使他們獲益匪淺。貫徹在雅小說主題中的應(yīng)是“真、善、美”,這些源于對生活的追求,又還要在生活中實現(xiàn)。小說創(chuàng)作若不遵循“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這一原則,就難免流于俗套,僅能博庸人一笑卻上不了大場面。書的雅俗取決于書境界的高低,若要達到高境界,作者還需仔細地體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