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和小明家只有一墻之隔。我們兩家和睦相處,要不是院子里隔者那堵墻,簡直是一家人了。
說來也巧,我家有架面條機,小明家有個小石磨。兩家你壓面條,我磨粥,進進出出的都覺得耗時費力不方便。這天,兩個當家的湊在一起,都用手指著那堵墻,嘿嘿直笑。我爸爸說:“這堵墻把我們隔成兩家人了……”不等爸爸說完,小明的爸爸就接上了:“對,拆了它,來來往往就方便了。”于是,說拆就拆,說干就干,兩家人男男女女齊動手,不到半個時辰,兩家當中的“三八線”就沒了蹤影。
拆了墻方便是方便了,但煩惱卻隨機而來。我們家的面條機成了小明家的面條機,他家什么時候想吃面條就什么時候來壓,小明家的石磨也沒閑著。中午機子響,半夜三更人嚷嚷,攪得我們兩家誰也不能安穩(wěn)下來。
人圖方便惹麻煩,偏偏牲畜也來湊熱鬧。小明家的“蘆花”母雞,自家的雞窩不臥,偷偷跑到我家雞舍里下蛋。小明家的幾只山羊蹦蹦跳跳來吃我家的菜,羊啃菜連根拔,我們轟羊又轟不走,打羊又打不得——打狗還要看主人哪!
兩家的內當家怕因為這些事兒傷了和氣,湊在一起探口風。小明媽對我媽說:“你家的雞真勤快,一天能生兩個蛋。”這不是癩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話里有話。“要說我家的雞下蛋多,還不真假,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為什么呀?”“是我家的雞吃了你家羊拉在我家菜畦里的‘黑棗兒’兒!”聽聽這是什么話?時間一長,我生氣了:“這一天到晚,不是牲口搗亂,就是人搗亂,連書也看不成,把機子賣了吧!”與此同時,小明一家也七嘴八舌地撒氣:“趁早,把小石磨砸拉,省得寒冬臘月還‘雷鳴’”。沒辦法,兩個當家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雙雙又來到原來的地方,我爸爸說:“還是把墻堵好吧……”“好!有了那堵墻,省得雞飛羊跳哇……”
于是兩家說壘就壘,說砌就砌!兩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齊動手,不到兩個時辰,兩家的界墻又壘好了。
面條機沒賣,石磨沒砸,隔了道墻,拴住了心,我們兩家又和好如初了,可以說比拆墻以前更和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