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虹姨要去聽課,迫不得已把家里的鑰匙交給我。
為了保證鑰匙的安全性,她用紅綢緞穿過鑰匙底部的空隙,形成一個大圓形,打好結,鑰匙可沿著綢緞做360度的滑動而不離綢緞。
我家有姥姥、虹姨倆位長者,平時她們總有一人留在家里為我守門,偶爾有急事外出,姥姥也不讓我碰鑰匙,最多就是讓我與虹姨同行,不想去也得去,由不得我。
長期以來,我以為佩帶鑰匙者就是家里的統(tǒng)治者,執(zhí)掌著家里每個成員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權。她們擁有至高無尚的領導權,時常對被統(tǒng)治者、被管理者進行著壓迫,而且是隨心所欲。
今天,我終于佩戴上了進出家門的鑰匙,成了一個小小的統(tǒng)治者,可以對姥姥和虹姨發(fā)號施令了,尤其可對長期壓迫我的虹姨出口惡氣,心里好愉悅呀!
我把鑰匙戴上,躺在沙發(fā)上,一手拽著鑰匙,一手順著光潔的綢緞帶上下來回滑動,得意忘形地設想著沒了鑰匙的虹姨回家的種種狼狽樣,以此衍生的制裁方案。我憧憬著,美好著。
想得差不多了,我躍身起來,把沙發(fā)整理好,拉開門,先伸腳,再跨身,轉身把門關上,一蹦一跳地下樓玩去了。
玩夠了,上樓,把鑰匙插入鑰匙孔一轉,門開了。我自豪地走進家門,再順手并上門。因為沒有往日“去哪里了?”“怎么才回來?”式的審問,整個感覺好極了。
晚上,“咚、咚、咚”,是虹姨的敲門聲。今天我作主審官、統(tǒng)治者的機會終于等來了。
“您怎么才回來?課上得怎么樣……”我把門開了一個不寬的縫,探著頭對門外的虹姨說。
“老師講到六點十幾分才下課,從省委黨校到玉林的路又堵車,所以才回來。上課是認真的,有筆記為證”。虹姨無可奈何地說。
“那我檢查筆記。”我不依不饒地說。
虹姨從包里拿出筆記本,雙手遞給我。
我宏觀地翻了一下,記了十幾頁。初審過關,開門放行。
虹姨進家后,放下手中的包,馬上進廚房忙碌起來。洗菜、切菜、做吃飯,不亦樂乎!
我則繼續(xù)扮演統(tǒng)治者的角色,邊看筆記邊問不懂的內容,家里所有的成員都處于和諧之中。
……
三天的統(tǒng)治者生活就這樣一眨眼過去了。
今天周四,虹姨不再去上課學習了。上午8:00時我起床后,虹姨笑咪咪地對我說:“妹妹,請把鑰匙還給我。”
“笑里藏刀,給。”我一臉不悅地將鑰匙扔給她。
“別不高興,下次我去學習,又把鑰匙給你。”虹姨認真地說。
“嘿”,我使勁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她。
“你當了三天家,今天該我執(zhí)政了,輪流執(zhí)政嘛!”虹姨說。
“輪流執(zhí)政,不利于政績的鞏固!”我猛地提高嗓門兒叫。
是呀,我需要執(zhí)政、需要握有一把家里的鑰匙、需要自由地進出家門。這是我的基本要求,也是我的基本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