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那聲巨響使我從睡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完全清醒,回音還在我耳邊縈繞,緊接著又是“隆隆”的響聲。我開始明白——是打雷了。
沉悶的雷聲中還是能清楚地聽到我房間的開門聲——是母親。她急忙走進來拔去我床邊的插頭,又緩緩俯下身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不知什么時候起,我習(xí)慣母親進我房間時假裝熟睡,我喜歡靜靜地看著母親的一舉一動。她看了我良久,才起身離去。黑夜中,我依稀想象著她那單薄的身子。
沉寂,死一樣的沉寂。窗外樹愈停卻風(fēng)不止,不時還一閃一閃的。白光中,可以看到樹枝搖晃的身影,像魔鬼一般,張牙舞爪地向我伸來。我屏住呼吸,感覺空氣都足以讓我窒息。血腥的風(fēng)放肆地嘲笑,仿佛電影情節(jié)中橫尸遍野的大街。我心中極度恐懼,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的,即使嚇得出冷汗,還是不敢隨便亂動。
終于,我經(jīng)不住這樣的夜,于是打電話給隔壁房間的母親,讓她來陪我一起睡。很快,她又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心疼的樣子,問道:“怎么了?趕快睡覺吧。”我點點頭,睡下了。母親沒有離去,也隨即睡下。但沒過多久,她又小心翼翼地起來,大概是以為我睡著了。我以為她這樣就要離去了,心生了一種厭惡。卻沒想到,她是看我房門的窗子是否關(guān)緊了,檢查完畢后才放心地來到我身邊,扯了扯被子,安然入睡。
就這一次,也是第一次,是我看著母親入睡,那么溫柔那么祥和,嘴角揚起一絲幸福的微笑,就像個孩子一樣。
那夜,我睡得很好。房間中,至今還余留著那叫“母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