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白的太陽懶懶地從云里踱出來,把天空涂得一片淡青、一抹微紅、一塊煙紫,太陽本是出色的畫師,卻因為冬睡初醒,長夢未斷,就這樣敷衍著。遠(yuǎn)天如霧,天盡頭,誰家屋頂上撐著榆的樹冠,精雕細(xì)刻著春之天幕的花邊,又象是人間久久不落的煙花。
白楊從青白光滑的樹干上伸出枝枝節(jié)節(jié),沖著高天舒展腰身,極力向太陽邀寵。陽光一灑,滿樹就鼓脹了欲放的芽苞,是未吐未搖的毛毛蟲。褐色閃光的毛毛蟲來不得,它一來,春天沒法不來。
喜鵲站在最高的枝尖,隨風(fēng)輕輕地?fù)u。樹下的孩子們仰頭望著青天映襯下的楊枝喜鵲,眼睛那么亮,笑臉那么甜。喜鵲又張開黑白的羽翼飛過楊落到附近的果園里。孩子們便在小路上奔跑起來,唱著他們新學(xué)來的兒歌兒。
走在街上,自行車軋過微濕的公路,前日一場春雪,美麗了小城,濕潤了久旱的大地。風(fēng)再冷,也是春風(fēng)。早是雨水時節(jié)了,自信走出了凜冽,再往前,是一路的陽光明媚和風(fēng)細(xì)雨。街上的行人亂穿衣,怕冷的仍舊裹在棉服里戀著冬天,時尚的早已輕裝薄履裙擺飛揚(yáng)了。五顏六色的衣衫流動在大街小巷,在春水之前,涌動著快樂的樂章。
路邊的梧桐、碧桃,黃楊、女貞都沉在冬夢里,等著春姑娘來喚醒。春姑娘不敲春雷,怯怯地遮著如花的容顏,躲在冷風(fēng)之后,不肯向這里邁步。小草象毛毛蟲一樣的性急,憋著臉也要把地皮拱起,透出一點(diǎn)點(diǎn)縫隙,向外張望。
春在哪里?看不到它,聽不到它,只是依照慣例感受到了它。
給我一種心情,與往年一樣,與我們攜手走在柳蔭下一樣,與我們站在廣場上你遞過來小蜜桔一樣,與那日你轉(zhuǎn)回車來跟我說那七個字一樣,那么,我就會相信,春天來了。
你笑了,笑我傻。
為我倒一杯水,說了一句話,我想,這就是春天了,那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