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個(gè)身影向我走來,混著一片或濃或淡的糯米香。
米香帶著我來到那竹林圍繞的房屋,黑色的瓦,裊裊的炊煙,小時(shí)的我就和奶奶生活在這大山中。
天還未亮,奶奶已然是睜開了眼,看看外頭黑沉沉的天,她緩緩地移開被子,卻還是驚醒了旁邊的我。見我醒來,奶奶只是對我笑笑,“睡足了?要不要再睡會兒?”然后把手放在了床沿,我搖了搖頭,一個(gè)翻滾從床上下來了,還未等我的腳下地,奶奶就一把拉住我,“還這么皮。”一番收拾過后,奶奶牽著我在倉庫里走走停停,最后打開一口缸,抓起一把糯米放在手掌間揉搓著,沙沙作響。“這是去年的打下來的糯米!”奶奶笑著對我說,像摩挲著自己的孩子,臉上放著光芒,把選好的糯米拿去放在水中浸著,找來了竹筐蓋好。
挑好了糯米,奶奶一手拎著竹籃,一手牽著我到田地里,奶奶摸了摸我的腦袋:“阿琦乖,在這坐著別動,奶奶去割粽葉。”便下了地,她瞇起眼睛,在地里尋著寬而長的粽葉,一下一下,不多時(shí),已經(jīng)快滿籃了,她又時(shí)不時(shí)的抬起頭,望見我蹲在地上后,又低下頭去。割完粽葉,她牽著我到河里,又不放心的對我叮囑,“別跑去玩了,等奶奶洗完粽葉就給你包粽子。”我點(diǎn)頭如搗蒜。我托著腮蹲在石頭上,看著奶奶將那一籃粽葉放入河水中,又將麻繩拿出來,一根一根的挑著,摩挲著,看著陽光下泛著光的粽葉,奶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到家了,奶奶把早已剁好的肉餡,炒好了芝麻和花生拿了出來,又將糯米從水中撈出,放在大盆里,放了兩大勺油攪合了糯米,利索的拿出粽葉卷成了喇叭形,再用勺子舀了幾勺糯米裝進(jìn)粽葉,然后均勻的放上肉餡,芝麻,花生,左一包右一裹,用麻繩系緊,一個(gè)又一個(gè)粽子背包好,黃昏已經(jīng)悄然而至,粽子在裊裊炊煙中熟了,奶奶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了。
奶奶把粽子端到我的面前,“阿琦,粽子熟了,吃吧。”小時(shí)的我便是這樣與奶奶度過。
如今,每當(dāng)我過年回到家,就算不是端午節(jié),家里也總會有粽子,因?yàn)槟棠坛Uf:“我家孫女可喜歡吃粽子了。”
我的奶奶,她沒有江南女子的溫婉,也沒有東北姑娘的熱情大方,但她有著對孫女無微不至的疼愛與呵護(hù)。
云散去了,風(fēng)塵落下了,月下已然那個(gè)佝僂的身影,手中拎著的竹籃,還有那或濃或淡的糯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