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一切的童年往事已成為回憶,微風拂過時,便化做滿園的郁香。
童年的記憶根植在鄉(xiāng)下的奶奶家。春天,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柳絮飄飛,我和小伙伴們一起放大紅色風箏,手持細線,緊張地仰頭看風箏在空中打轉飄飛,無風的時候,就呼哧呼哧地繞著場子跑。累了就背靠背坐下,瞇著眼睛看彩蝶蹁躚,捻下一瓣不知名的野花,放在鼻尖,芳香濃郁。
夏日的回憶在日子里也芬芳如花香。門口的老桃樹為玩耍的我灑下一片片綠陰。趴在地上看露珠灑在青草間,是在這樹下罷;捉螞蚱,逮蜻蜓,偷瞥幾眼鄰居家的小胖子,是在這樹下罷;我把核桃剔凈寫上小秘密,一大把的青桃木香,也是埋在樹下罷;我與自然的邂逅、結緣、癡迷、互稱知己,都是在這樹下罷。
秋日微涼,我在奶奶的懷抱中卻暖暖的。那把吱呀作響的老藤椅,成了奶奶講神話的伴奏。“升了呀月鉤,明了呀織女牽牛;薄霧呀拂水,涼風呀飄去蓮舟——”那是牛郎織女的淡淡閑愁,“一只黃蝴蝶哦,它們翩翩而去嘍——”,這是梁?;睦寺嗖?。從奶奶溫和而略微蒼老的聲音中,古典浪漫的文化悄然埋入心中。
十二月大雪彌漫,噼哩啪啦的煙花爆竹炸沸了農家的早晨。我赤手堆雪人,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我給雪人插上胡蘿卜做鼻子,看著它喜眉喜眼的樣子嘿嘿地樂。那個亭亭玉立的雪孩子,裝點了我的世界一整個冬天。
時光機器在四季中不停地回旋,終于有一天,幾曾把欄桿拍遍,卻尋不到兒時的我,尋不到那段時光。想起雕竹做籠,想起呼燈籬落,再想起月餅,想起桂花,想起采摘的滿腹珍珠的石榴果,歲月偷偷流去好多好多。當年的良辰美景,悠悠往事,回味起來,就如春天時野花初放時的濃郁芬芳。
那段相隔已久卻溫暖心頭的童年時光,那些縱然久遠不能忘卻的闕闕故事,都在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里漸漸累積,漸漸沉淀成一份最美麗、最雋永的溫馨,任光陰流轉,少年長大,永不會漠視,永遠地珍惜。
我會銘記童年的片片回憶,將它們裹進枕頭,一覺安穩(wěn),夢里仍是陣陣花香。
初二:周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