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筒飄蕩,我的心頭蕩漾。
——題記
我曾去看過一場出色的馬戲表演。
表演是在一個極其簡易的臨時搭建棚里,觀眾們?nèi)枷囟?,況且也寥寥無幾。我之所以記得那么清楚,是因為表演者。他們的技巧絕佳,動作優(yōu)美,但美中不足的是——他們不是健全的人??梢哉f,不完美的他們表演得很完美。
猶已記得。一個需要表演者高舉起另一個表演者,由那個表演者手撐彩帶繞場一周,做天女散花狀。當(dāng)“底座”的表演者是“坐”著上臺的,因為他的腰部以下全是突兀的,空空如也。他舉起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噌”的托起,女孩也“噌”的躍起,緊抓彩帶。本以為會是一個很順利的過程。可就在那時,我清楚的看見“底座”的胳膊劇烈抖動了一下,我們都屏緊了呼吸,場上場下靜得仿佛只能聽見觀眾有力的心跳和表演者粗重的呼吸。我們都睜大了眼睛,頭近乎伸到表演者跟前。等待,等待......終于,“底座”大喝了一聲,女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飄揚的彩帶,繞著圓場撒下了圣潔的白梔花瓣。
底座和女孩下了臺,但表演并未結(jié)束——
又兩個人上了臺,一男一女。他們都四肢健全,但這個表演卻十分危險、表演名字為水中望月。要求女人站在男人肩膀上,去觸及空中懸吊的模型彎月,而男人則站在臺上一片水塘中,等待女人從彎月中翻身下來接住她,達(dá)到飛濺水花到彎月中,使水中溶月,月上映水。
男人先上臺了他深呼一口氣站在水塘中,女人踩在男人手上,又踩在他的肩膀上,雖然高度已經(jīng)很高了,但距離彎月的距離還是不可估量。女人頓了好幾頓,“看著”彎月,她踮腳試了幾試,最后把身子蜷成一團(tuán),猛地往上一沖,不好,還差點!只見她飛速伸手,抓緊彎月邊,奮力一躍,成功了!我禁不住跳起來歡呼。女人轉(zhuǎn)過身來,抬頭微笑。我盯著她的眸子,驀地發(fā)現(xiàn),她的眼中,沒有流光溢彩,是無邊的黑暗。她是個盲人!女人又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地落在男人懷里,水花飛濺,濺到亮的彎月上,銀波微漾入心堂。他們一同扭過來,男人與女人四目相望,他們的雙眸中雖同是烏黑,但我仿佛看到他們的烏黑的眸中閃出了彼此的身影。我禁不住熱淚溢出,臺下掌聲早已經(jīng)久不息。
表演完畢,臺長帶領(lǐng)眾人謝幕。奇怪的是,臺長的一支袖筒空蕩蕩的。他鞠了三次躬,然后表情嚴(yán)肅地說:“大家好,我們是殘障人雜技團(tuán),我們?nèi)珖不匮莩觯皇菫榱俗尨蠹铱纯次覀兗词共煌暾?,也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我們即使缺少四肢,也能鼓掌”說著,舉起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對著胸膛,“咚咚咚——”強有力的“掌聲”。“啪,啪,啪......”臺下先是一片,然后全部,強有力的聲音回響在舞臺上方。
后記:掌聲的再次響起,是心靈的再度洗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