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讀過,鄭愁予的《錯誤》,頗有所感。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jié)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東風(fēng)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過”,不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冷漠,不是隔岸觀火或置身事外。它是一種態(tài)度,是一種微妙的而能決定大局的變化。學(xué)會“路過”,是一種隱忍的堅韌,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寬闊的胸襟。它承載了寬容,承載了忍讓,承載了希望。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詩仙李白的一生可謂傳奇,可在安史之亂第三年,由于參加了永王的幕府,他的人生從此刻上一條永不磨滅的創(chuàng)傷。被貶夜郎后,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學(xué)會了路過,他不再加入宮廷的爾虞我詐的斗爭,自由自在地遨游世界,隨性而發(fā)作出了不少名傳千古的絕句,被賦予了“詩仙”的美稱。
“高鳥已散,良弓將藏,狡兔已盡,良犬就烹”范蠡和伍子胥都是良臣好漢,范蠡在輔越王更吳后,隱姓埋名,從此遠離宮廷,贏得一生清清白白,好不樂哉!但伍子胥不能明察善惡,不懂如何學(xué)會“路過”,盡管一身才華也說不動暴君夫差,最終落下伍子胥自刎,吳國滅亡的下場。因此,學(xué)會路過,學(xué)會淡然,學(xué)會遠避凡囂,學(xué)會明辨是非,路過,只是暫時的忍讓,是明智者的戰(zhàn)略性撤退。
路過,不僅是處事為人的明智選擇,更是成長的歷經(jīng)。我們是歲月的過客,給歷史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林清玄的文章《我以昔人,不是昔人》中寫了,“生命的經(jīng)驗沒有一段是真的,也沒有一段是假的,回想起來,真的是如夢如幻,假的又是刻骨銘心,在走過了以后,真假只是一種認定呀!”我們從如夢如幻的純真童年到了才華洋溢,青春飛揚,對人世和未來充滿熱切追求的青年,又將步入成熟健壯,創(chuàng)業(yè)有成的成年,難免總有些難以割舍的東西。定格在童年的童真歡樂,留滯在青年的青澀情懷,那些濃縮著青春的照片,黑白的,泛著歲月的黃漬,總會“如同無聲的黑白默片,一格一格地顯影,定影,終至灰白,消失”,可我們不可能總為它牽動情絲。
世事猶如書籍,少翻歷史舊賬,多多放眼未來,我們要學(xué)會路過,走過的就讓他走了吧,認真對待當(dāng)下才是明智之舉。林清玄似乎也同意這個觀點:“由于流逝的歲月,似我非我,未來的日子,也似我非我,只有善待每一個今朝,盡其在我的珍惜每一個因緣,并且深化,轉(zhuǎn)化,凈化自己的生命”。
學(xué)會路過,帝王將相成其偉業(yè);學(xué)會路過,賢士遷客成其文章;學(xué)會路過,青春進程愈而精彩。路過,仿佛讓每個平凡的人宛若羽化之仙,讓生命因為路過綻放光彩!
作者:葉濟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