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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度青春

華燈初上,熟悉的夜色依然陪伴著我;筆尖依然流淌著一個個字符、單詞;困倦之意依然催促我的上下眼皮緊緊擁抱……算了,不就還剩一張卷子嗎,民以食為天,我以睡覺為大,還是快快撲向那親切的小床吧!

“朽木不可雕也!”一聲嘆息響在耳畔,我一顫,睜開眼卻見到一個衣袂翩翩,青絲髟髟的女子,還未等我發(fā)問,她便先開了口:“孩子,我是來自九霄的仙子,可以幫助你找到青春的價值。時辰尚早,本應是工作學習的時間,你卻要把它荒廢在夢中嗎?”我聞言,不屑:“我只是補覺而已,你何必這么認真?”“倘若古人也都如此想,又怎會有駱賓王七歲成詩,王獻之與父齊名?”“他們都有殷實的家庭背景、專門的教習師父,我若是也生在古代,一定比他們有成就!”“既然你如此認為,我就讓你穿越幾次,穿越到你所崇敬的古人身上,看你是否也有此成就……”她看到我期待的目光,莞爾,于是一陣眩暈……

醒來時我只覺得自己身體變小了許多,那仙子的聲音在耳畔想起:“此時你是六歲的駱賓王,駱賓王從小便對詩詞有一定天賦,你繼承了他的天賦,只是天賦不僅僅能造就一個人,還需要刻苦……”“好了好了,”我打斷她,“我知道了!”剛說完,便走進來一個小廝,“小少爺,老爺喚您去書房。”看著這小廝的長發(fā)布衫以及房間的古香古色,我不禁心里一陣歡喜,著實是有趣!隨著那小廝進了書房,一位正值壯年的男子面無表情,見我來了,道:“吾兒,以往都是你主動來學習,今天卻要為父派人去請,實是退步!該罰!只罰你再將《論語》抄寫一遍!”剛一來就遭遇“下馬威”,我不禁有些畏懼這位嚴父了。接下來的幾天中,我在駱賓王的父親駱履元的教誨下吃了不少苦頭!駱履元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執(zhí)意要親自教育,自然也嚴厲至極。學習時非但不能看向別處一秒,就連眼神稍微飄忽一下,也會被打手心。漸漸的我對學習失去了興趣。一年過去了,也就是駱賓王七歲那年,我隨母親來到鵝池踏青,這本該是駱賓王寫出《詠鵝》佳作的時候,我卻在這一年荒廢學業(yè),按理說也寫不出那樣的詩作。猶豫著,已經過了游玩的時間,我被母親帶離了鵝池。此刻那仙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虛度了駱賓王的時光,注定錯過美好的青春。這樣下去你也只能是泛泛之輩,你還要繼續(xù)下去嗎?”“不要不要,”我趕緊表態(tài),說出了一番讓我微微心虛的言論“這回是因為我沒有準備好,要不給我換一個人穿越吧……”恍惚聽到那仙子嘆息一聲,又是一陣暈眩……

“現在你是大書法家的第七個兒子王獻之,自由聰穎,被人認定將來大有作為。上次你沒有獲得成就是因為沒有恒心,這回你可以注意了。”我點點頭,看到面前的一疊宣紙和研好的墨,執(zhí)筆,下定決心此次要做出一番成就?;蛟S是得到了王羲之遺傳基因的緣故,我寫起字來得心應手,比起在現代的“螞蟻爬”好上不知多少倍,寫著寫著我不禁洋洋得意起來,才練了沒幾天,便去找到王獻之的母親郗氏,說道:“娘,您看我寫的這篇《蘭亭集序》如何?”本以為會得到夸贊,不料郗氏微嗔:“黃口小兒,練字要由筆畫起,練好后再寫字,然后臨摹名帖,最后才能自己寫出佳作。你的一筆一劃都沒有羲之的萬分之一。”說著郗氏拿出王羲之的一幅作品,我看著那幅字,覺得果然差距甚遠。于是默默拿了那幅剛才還引以為豪的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筆一劃開始?于是我便拿出字帖,一筆一劃的臨摹著。這樣堅持了數日,郗氏看到那些筆畫總算有了些笑意,我以為該練字了,便自作主張開始練字。結果郗氏看到,微微蹙眉:“你的書法功力雖有進步,火候卻不足練字。”這下我受了極大的挫折,只好又回到了那一筆一劃的日子。這樣寫了三個月,郗氏的評價依然是“火候未足”,我不禁有些惱火了。這要我練習多久?于是我摔了那支陪伴我多日的筆。仙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對書法失去了耐心,你也注定無法成為一代名家,你又虛度的王獻之的青春,可還要繼續(xù)嗎?”我不免有些喪氣,只垂著頭不作聲。良久,才開口,“我想,我還是回現代吧。古人的日子并不好過。”“不行。”仙子說道。我聽了大驚,險些哭了出來。“你不是一心認為古代比你的現代更勝一籌嗎,”仙子一笑“此刻又如何認為呢?要回到現代也可以,只要你說出你這兩次穿越的收獲即可。”

我仔細回想這兩次經歷,第一次駱賓王,我因為沒有恒心而失去了作詩的機會,第二次王獻之,我先是犯了自傲、容易滿足的毛病,又對自己的事業(yè)失去了耐心……這兩個人本來都是天才神童,卻因為我的幾個小毛病而變得和庸人沒有分別。想到這里,我打了個寒顫。若我再這樣放任自己的不足之處,是否也會失去很多……我把所想的告訴了仙子,然后仿佛看到了一張滿意的笑靨。

“很好,你已意識到了該意識的,這回讓你度過了兩次青春,你雖荒廢了卻也領悟了,第三次青春是你最后一次青春,也就是你本人的青春。希望你謹記該記住的。”

又是一陣眩暈,我已坐到了書桌前。還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時間仿佛為我停止了一段。抓起筆,我開始認真寫那張未完成的卷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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