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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愛上她的課。
她的課很“休閑”,尤其是古文——哪位語文老師能做到如此的“神通廣大”,以至于我們連古文課都愛上,像《閱微草堂筆記》里面的那篇《河中石獸》,出現(xiàn)在人教版七年級上冊的語文書書上。
“這是你們這個學(xué)期最后一篇要背的古文了,因為篇幅較長,所以我今天就把它給教了。”語文書正可憐巴巴地被她的大拇指“分叉”成兩半,被黑色眼鏡框護著的那雙眼,映出了那一個個宋體字的背影。
“阿——不要啊。”整個教室徘徊著巨響的男高音。
“阿阿阿,阿什么阿啊。”這句話幾乎成了她的口頭禪,我們都司空見慣了。
上課鈴幾乎是在雜亂不堪的環(huán)境里被逼著打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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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huán)視教室一眼,嘴巴微微張開,一副驚訝的神情。像她這樣一個像模像樣的讀書人,幷不會做出比別人更為夸張的動作。
“沒有人知道嗎,”她說:“古代文言文中‘是’的意思?”
教室里真的是靜的嚇人啊,嚇得我仿佛就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被魔怪一把抓住。
她的表情都僵硬了。
在這三四秒鐘的時間之內(nèi),我都有種霎時間缺氧的感覺。直到有一陣的聲響里報出“是”的顧文言文翻譯,我蒼白的臉才頃刻被陽光沐浴了。
很不幸,全班貌似只有我“不在狀態(tài)”,這是因為,我完全沒有意識到答案是從她的嘴里報出的。
最后她掃視全班一眼,她的眼神就像是急凍光線,嗖嗖的直往我們身上吹,吹得我們直掉雞皮疙瘩。
她一如既往地在黑板上刷刷地寫下板書,黑板很不聽話地咚咚作響。
她一如既往地開始講解。我很奇怪,我以為她會像小學(xué)時代的語文老師那樣譏諷我們,趁機抓住空隙讓我們罰抄,或是有小部分的幾率像小學(xué)時代的科學(xué)老師那樣,沖著我們暴風驟雨般地大發(fā)雷霆一次。
她——她在老師中是多么“另類”啊。
她幾乎不把我們當成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學(xué)生,尤其是在講作者或編者的時候,完全不像——她總能把話題扯得很遠,等我們都喘口氣回過神,就會忽然發(fā)現(xiàn)PPT上的資料和她講的完全是兩碼事。
她是那個我僅僅認識三個月不到的老師,我卻覺得她是那么的熟悉,也許因為每位老師的心都是通的吧。
她的眼神還是犀利,那不是刀,而是一種渴望的目光。,
那種感覺,是我的小學(xué)與初中生活不再是兩個世界,她用那目光,焊接了它們,我便不再覺得生活是多么的陌生了,至少,對于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