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后,再想起那一幕時,閃爍的白光似乎又在刺痛著我的眼。熾熱而又濃烈。——題記
我的手中靜靜躺著最后一枚硬幣,汗水使它摸起來滑膩膩的,她的臉上還持續(xù)著孩童般的笑。
姍姍來遲的春天終于使人們褪去了多余的衣物,似乎一夜間盛放的桃花,那樣明艷地柔美地沐在暖陽下,隨微風(fēng)搖曳。很久違的感覺。
和姐姐去山頂?shù)脑S愿池,一路上風(fēng)光迤邐,或繁花似錦,或溪水潺潺,步履踏在黃褐的泥土上,我卻已累得不行。驟然停步時,她還在前行,我高喊太累。她這才回過頭來,額前柔軟的劉海已被汗水打濕,眼神里卻是少見的神采飛揚。她幾步向我走來,以為又要訓(xùn)我,她卻突然伸出手,拉著我向上走去。
她的掌心因為燥熱而出了汗,滑滑暖暖,是很久違的感覺。終于到了。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池水熠熠生光,池底的硬幣反射出白花花的光亮,刺得我瞇起了眼。我拿出五枚硬幣,說:“四個給你,剩下一個給我就好。”她頷首同意。接過硬幣,她的嘴角劃起了美麗的弧度,像孩童得到糖果似的興奮和激動,擲出的硬幣劃過一道鋒利的銀光,于是沉入水底。她雙手合十鄭重的許愿。
春日陽光就這樣斜斜地映照在她的側(cè)臉,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蝴蝶扇動翅膀般微顫的睫毛。兩腮是因為悶熱還是因為激動而緋紅著,像是飛上了兩片云霞。周圍是閃爍著的白光,她在陽光下,無比單純、孩子氣地許著愿,并且無比幸福而期盼地笑著。似乎傾盡了一世繁華。那一幕,我?guī)缀跻獫窳搜劭簟K卸嗑脹]有這樣笑過,我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笑過。很久違很久違的感覺。幾次過后,我的掌心只余下一枚硬幣。于是我閉上眼睛,拋出一個弧度,硬幣拍打水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黑暗里光和影縱橫交錯,形成無數(shù)畫面。
那是小時候我們手拉手的畫面,是長大后漸漸疏遠(yuǎn)的畫面,是我們吵架又和好的畫面……最后,就是那一幕,你在陽光下,和我一起許愿的畫面。很久很久以后,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次許愿的心情,無比虔誠,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心如明鏡。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愿她的愿望都能夠?qū)崿F(xiàn)。”希望不論多久以后,我們都能像那一幕時,帶著單純的美好的心快樂地生活下去,永遠(yuǎn)像那時一樣貼合彼此的心,然后在陽光下,一起憧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