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學這苦海無邊的生活中,我們只是呆在座位上,幼稚地轉筆,談天,盼望著畢業(yè)那年的“生死離別”,但自從有了這位張某人,我們的生活從此“雞飛狗跳”。
張某人,姓張,名不詳,唯一知曉的是他是我們的書法張老師。書法,一聽這詞,不是有著壯志豪情的藝術大師,那一定就是瀟灑的文弱書生??僧斔哌M我們教室,霎時間,我們?nèi)w同學驚呆了,濃密的黑發(fā)刷刷地向上豎,宛如郁郁蔥蔥的草堆,那張棱骨分明的臉,十分瘦削,那雙細長的眼神中流露出狡黠笑意,看到他疏疏密密的胡子,我們班同學都來了一陣排山倒海的哈哈大笑,而張老師卻只是一臉不以為然,耐心地等待著我們。我看著張老師那撇胡子,暗自想:學校怎么派了個這么人?年齡也不小了,有些好笑地盯著正悠悠喝著荼的老師,氣定神閑。
但誰能想到,張某人其實是真人不露相。
“叮零零”優(yōu)美的上課鈴聲傳遍校園,伴著鈴聲,同學們匆匆地走到教室,走過我身邊。朝我擠眉弄眼,“卷毛”這一喊,讓呆若木雞的我怒火燃傷,火在心底越燒越旺,我仿佛像一頭被人隨意戲弄的蠻牛。“噔噔”皮鞋聲從耳邊傳來,原本還熱火朝天談天的同學,身手嫻熟地回到座位上,靜寂的教室,靜得同桌的呼吸聲都聽得見。張老師走進教室,似乎有些吃驚,隨即又反應過來了。“讓我們翻開49頁,今天我們要練的是半包圍結構。”他濤濤不絕地講著,那一段段文詞脫口而出,不得不說,張老師雖然是書法老師,但他搬文弄墨,出口成章,絲毫不含糊??蛇@些文辭,對于我們來說枯躁極了,就連我這個愛好寫字的人都忍不住打哈欠。“你說,下節(jié)課要干什么?”只見前座的幾位同學在竊竊私語著什么,而張老師卻仍在鄭重地說演,而手卻伸向粉筆盒,嗖,我拉了前桌的衣袖,他卻仍津津有味地講著什么,“啪”粉筆頭如光速般,說時遲,那時快,來不及躲閃,額上一粉筆的印子毀了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噗——”看著張老師那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再看看他那張慘不忍睹的京劇般的花式臉,我那根緊繃的線,剎那間斷了。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聲在雅雀無聲的教室中格外刺耳,同學們紛紛轉過頭來,看到的只是那張“花式臉蛋”,根本沒在意我洪亮的笑聲,只是哈哈大笑起來,一直嚴肅著的張老師,拿教鞭拍了拍桌子,“有什么好笑,沒見過猴子屁股。”本以為張老師會大發(fā)雷霆,沒想到來了句雷人的話語,更是撥動了我們緊憋著的笑筋,宛如江濤般,洶涌澎湃。
張老師能武,是更能文呀,我那響當當?shù)膼鄯Q“卷毛”,恐怕只有文人才取得出吧。
“刷刷”同學們正齊刷刷地動筆寫著字,我也正握筆,端正地坐著寫字。心里卻飄向了了遠方,“卷毛,頭抬高點。”“卷毛?是誰???我們班沒這個人吧!”“嘻嘻”,同學們聽到卷毛這倆字,輕聲嘻笑起來,都東看西看,想揪出張老師口中的“卷毛”,親眼目睹它究竟是何方神圣。而我仍埋頭繼續(xù),“卷毛,頭抬高點,該不會是,我吧?我狐疑地抬起頭,張老師正一臉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那高大的身形,讓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學生,有些心驚膽顫。其它同學都一幅看好戲的模樣,“卷毛,頭抬高點,”張老師滿面春風地對我說,我愣住了,卷毛,“我看著哪里像卷毛狗了。”真是欲哭無淚??!同桌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最后盯住了我頭上那幾絲卷翹的碎發(fā),目不轉睛地盯著,“卷,卷毛。”他,競然又哈哈大笑起了,口齒不清地叫著什么。胸腔里怒火熊熊燒起,我到底哪些地方可以被叫卷毛吶!我望著講臺上和張老師,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報紙。“嘿!卷毛。”一陣陣的冷風撲面吹來,吹得我毛骨悚然。一個個同學抱著不懷好意的口氣沖我亂喊一氣,終于,等了幾個春秋的鈴聲,等到花兒都謝了的放學鈴聲響起。一回到家,扔下書包,不顧三七二十一跑到WC,鏡子里的自已出現(xiàn)在眼前,不堪回頭的臉蛋,那一簇一簇的發(fā)絲纏繞于自已的腦門旁,乍一看,還真是當之無愧的‘卷毛’。就這樣,時間慢慢地過去,一天天,一年年,卷毛已成了搜尋我的關鍵詞了。炎熱的酷暑來了,金輝普照大地,一切都顯得金燦燦的。我突然萌生去剪劉海,可內(nèi)心的膽心卻讓我產(chǎn)生了一個個可怕的想法。“去吧,去吧!”表姐的再三煽風點火,終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喀,喀。”青絲掉落于地,我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看我那詭異的形象。果真如此,齊劉海蓬蓬地蓋住了額頭,讓兩旁的碎發(fā)都筆直筆直。再回到了校園,可惜一切都沒變,書法課上,張老師并沒對我的發(fā)型做出任何評價,“卷毛,不要打‘遠途電話’。”我和對面的宋金佳傻了眼,我更是好想一頭撞死于墻,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卷毛這兩字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雖然,卷毛這個詞不雅觀,但它確實是我的特點。
張老師,我們班的書法老師,幽默風趣,雖然有時會說一些雷人的話語,但他確實是一位深得人心,值得深交的好老師。
在這六年之中這么一位有風趣的老師介入我們枯躁的學習生活,跟我們一起學習。相信在之后,能尋得這樣一位和我們談笑風生的老師,實在是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