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第一眼見到她時,便覺她是那么與眾不同,仿佛與世隔絕的仙人,屹立在云端之上,生來一股清高與孤傲。我猜想她一定也有個脫俗的名字,才能襯托得了她那非凡的氣質(zhì),沒有故作矯情的姿態(tài),沒有故作傷感的狼藉,尊貴中透著一股女王的氣息,卻也不失大家閨秀的溫柔情深。
有人曾以為,她的孤傲是一種做作,時間一長,自然褪去。
當(dāng)所有人都揭下了偽裝的保護色,她還是那樣,沉默寡言。我以為我不會再在意,會不再去探索她那沒有言語的世界,可是,她如宇宙般神秘,深深地、深深地吸引著我。“外表冷漠,內(nèi)心高傲”?我猜著、想著,陪伴的這些時日,以為時間越長越了解她,卻是越發(fā)猜不透她了。
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身邊的朋友都打成一片了,很多人懷揣著好奇的心理試探過她的世界,有時是那樣可愛,像一個沒有任何雜念的天真的小孩,有時是那樣霸道,一句面無表情轉(zhuǎn)瞬的言語足夠讓我的整個世界寂靜,有時是那樣滄悲,眼神里透著一股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滄桑與感悟……而我從未敢觸碰她心中的那扇門,敲響那扇門的人,有的趾高氣揚,稱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有的垂頭喪氣,稱她的心比海還深。
我不愿說“我知道你”或“我懂你”,我猜著、勾勒著,從不會說,也不敢說,我怕我一個不經(jīng)意猜錯了,她會不會失望一點點呢?一直渴望有一個人了解她,也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她的人,至少能告訴我一點我不知道的。若是我問起她,她也不喜歡說。那些自以為很了解的人,妄自猜想著她的憂愁,于是一個個被無情地趕到九霄云外。
有人開玩笑說,她的性情像熱帶季風(fēng)氣候,分旱雨兩季。我卻不以為然,畢竟她不是“全年高溫多雨”。她盡力埋藏自己,并不是想要掩飾什么秘密,而是她不愿意看到這個世界的某些角落并不美的畫面,因為她純真,她相信童話。當(dāng)她與朋友談起心事,總是一個人獨自說,說著說著,朋友睡了,她卻忘了,這世間哪有什么高山流水?至少對于她而言,沒有。
朋友說她精明、說她城府深,對我而言,她的“精明”不過是同孩子般的古靈精怪,她敢做許多同齡人不敢做的事,她追求自由因此喜歡“逸”字,但她不會因為喜歡“逸”字而喜歡和我做朋友,但這并不讓我感到失望。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她從不因為某個人喜歡某件東西,她喜歡同某個朋友在一起聊天也不過是擁有相同的愛好,而并非她因為那個朋友而喜歡某些東西。
她告訴我,她曾經(jīng)交過一個朋友,可是那個朋友和她的觀念及想法完全不同,那時候,她以為那個朋友是她的知音,其實不過和所有人一樣,她懷揣著一顆渴望被傾聽的心去訴說,結(jié)果換來的卻是無盡的議論與反對。她喜歡平平淡淡,縱然我知道她有很多優(yōu)點、她前途無量,被身邊人追捧、夸獎、引以為傲的同時,她選擇放棄,放棄了曾經(jīng)所有的榮譽與光芒,她說那些光芒很卑微并且她并不喜歡,她想要做一個自己喜歡的自己,也就是不會被任何人想起的自己,但是她并不知道,她與生俱來的神秘便是那樣引人注目。
她說她已經(jīng)沒有夢想了,她也不喜歡和那些時時刻刻都想成名的人做朋友,就像她的那位朋友一樣,她愛文字是因為想要詮釋和理解,而朋友愛文字不過是為了一舉成名。我也不會勸說什么,一是我不知道怎樣勸說,二是她并不喜歡有人反對她或者用大道理跟她議論,她也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想法。
她是個很活潑陽光的女孩,至少在她的夢里是,她愛做夢,但也會強迫自己做一些事,當(dāng)她好不容易在朋友面前無意間綻放自己的笑顏,無意間像個小孩子般傻傻笨笨,有人卻詫異地問她“你明明不開心,為什么還要裝作那樣開心?你不累嗎?”于是,她沉默了,她終于明白自己真正應(yīng)該飾演的角色。
她不愛說話,我只好猜著——“懂我的人我不必多說,不懂我的人說再多也是那樣,說越多反而越讓我感到悲傷”。我只怕呢,如果有一天我忘記她了,或者不再猜了,她會不會一直孤傲下去呢,至少現(xiàn)在還有我吧,我安慰我自己。
她是另一個世界的我,或者說,我是她的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