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暴曬。飛揚(yáng)著黃沙蒙住了她身上最后一點鮮活的氣息,祼皮膚枯干,雜著稀松的毛發(fā),渾身被包裹得極不均勻,腰間露出肥大的一團(tuán),褲子肥大得不正常,像是一個未完成的,一推就倒的泥塑。
看見我,她也不自主地后退這,手里緊攥著塑料袋,藏向背后,她的眼皮低垂,嘴唇微張,像被驚嚇得說不出話的孩子,是那樣的手足無措,她跟班了我,面我更嚇了她。
我可以感覺到,她極想讓出道來,無奈道口狹窄,左推不是,右移也不是。我連忙笑容滿面地說:“您先下。”見她越發(fā)不敢動,嘴唇緊抵,我以為她怕生,真奇怪,她的年齡大概六十歲了,竟讓我把“怕生”這樣的詞用在她身上。我無法理解,更無心追究。
走近一步,想擠不樓吧,可看到她的臉,有明顯地起伏,蒼老的臉上毫無規(guī)律地排列著大大小小的色斑,她有皺紋,與一般的老人不同,她的皺紋不細(xì),但道道深刻似乎每條皺紋都有歷史,她兩眼冷黃,渾濁、呆滯,露出膽怯,嘴唇干涸,好像總是閉不攏,她的表情甚是愁苦,似乎想說些什么,可說不出來。
她想說些什么,又發(fā)不出連貫的聲音,只有低低的傳入我耳際。終于,她還是先走了腳步蹣跚,身影緩慢。
我悲傷起來,每一個時代都有生活的失意者,面驛生活,他們只能憑借著生的本能索食,窘迫,成了他們的代名詞,他們不應(yīng)該被忽視,哪怕能得到一個鼓勵和關(guān)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