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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花季

不相信重逢,雖然一直在期待。

我坐在低矮的凳子上,仰頭望著講臺上的你。我是不少同學欺負的最佳選擇,而你卻是身后跟著一幫兄弟的班長。那是,我只知道,你坐在講臺上時,我該做的是乖乖低著頭,保持安靜。那是我們一年級。

也許是沉默了太久,也許是被欺負夠了。我神奇般地坐上了班長的寶座。你呢?中隊長!班長、中隊長我們輪流做。老師說,這才叫“哥倆”好。從此,我不再是被欺負的對象,翻身成了“掌權(quán)者”。那時還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報復(fù),只曉得你們現(xiàn)在起得聽我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便玩得形影不離。課間一前一后在許多同伴的簇擁下沖到“沙場”——鋪泥沙的操場上玩。玩什么?現(xiàn)在想想覺得很稀奇了:丟沙包、跳橡皮筋、“造房子”、跳方塊……豐富的讓人忘了些許。這些只是大家一塊玩的通俗游戲。

小時候的觀念里,玩始終是在第一位的。學習上沒有半點負擔,午飯急急忙忙應(yīng)付過去的。經(jīng)常能看到我們從教學樓百米沖刺到操場最南邊的水泥乒乓球桌的身影,那是我的樂園。

我從初學到融入沒花多少時間。開始男生還會讓我,免得讓班長大人太難堪。慢慢地,有人開始急了。當時的男生啥都好,就是死要面子。輸給女生不免太打擊人,可是我不管,我只打我的。習慣成自然,最終能保持不敗(算是少敗吧)也就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你最鐵的兄弟——左撇子鼻涕阿三,另外一個就是外號玉米棒子的厲害角色。

乒乓球不過癮,我要和你們一起打籃球!初聽到這句話,不少人愣了半響。你的“好吧”讓我開心地有點過了頭。就這樣,中午、周末,操場上少不了我們的嬉鬧玩耍的場景。

四年級,身邊只剩下一直挽著手走的女生了。

為了追求高質(zhì)量的教育,更為了教了三年卻被調(diào)到中心小學的黃老師。你,還有幾個要好的朋友都追隨她而去,只剩下沒有辦法采取一致行動的我。你們比老師多留了半年。

二年級的期末,老實說要走時,我哭得連書包都濕了。那是只知道這是件令人傷心的事,沒有會想到老師的前途或是上面的安排什么的。老師叫我起來回答“你們?yōu)槭裁匆?rdquo;這個問題。我哽咽了半天,只顧著自己哭,無法調(diào)整好發(fā)出正常的聲音,沒能發(fā)出一個清楚的字。當時,沒幾個人能抵擋住,在班長的帶領(lǐng)下哭得一塌糊涂。慶幸的是,老師不走了。我天真的認為,老師真的不走了!

她只多留了一年。

老師來自山里,只能寄居在學校那個樓梯下的空間。晚上整個學校只剩她一個人,而她,僅僅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我便成了她的“室友”,我家里學校只有幾步路。我會幫忙買早餐、改試卷,拿衣服讓老媽熨……

一年后,老師還是離開了。我責怪自己做得不好,沒能留住老師。她走的時候,我忘記哭成什么樣了。

半年后,你們也走了。

之后,每次你們春游、秋游凡是早放學的日子都會來學校逛逛,那是,我已感覺到距離。

我們各自為自己的將來拼搏著。我們將相遇的范圍擴大到了整個城區(qū)。你家半島了市中心,而我也在市區(qū)上學。我一直堅信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我們會相遇。每每走在大街上,站在車站里,會時不時地打量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深怕錯過,錯過這種難得的機會。終于,盼望成了現(xiàn)實。終于,我們看到了對方,認出了對方,接下來呢?低著頭,擦身而過。我們只是陌生人罷了。

漸漸地,和其他小學同學一樣,在現(xiàn)實的沖擊下,在我的記憶中一點點褪去。只是陌生人而已。

命運會開玩笑——這是后來的覺悟。

通過各自的奮斗,在全市最好的重點中學的名單上,我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不曾懷疑是哪個同名人,我認定那就是你。一陣欣喜之后是無限的傷感。我一直提醒自己,我們只是陌生人。而我們也不在一個班,只是在一個樓層。

樓梯口、轉(zhuǎn)彎處、食堂、操場……到處是那個被想象過幾百次的重逢場景可以上演的地點。

第一次,我沒看到了你,你也看到了我。你將頭轉(zhuǎn)向左邊,我低頭快步走過。即使是陌生人也會打量對方,而我們是特殊的陌生人。將近一年,我們沒有打招呼。

一個人走回教室時,“XX……”一個陌生的聲音叫我。轉(zhuǎn)身,一張陌生而熟悉的臉,這才發(fā)覺到你的變化,趴在教室的窗臺上,“可以借我一下歷史的練習嗎?”周邊的人也重復(fù)地說著“幫我也借一本吧”,毫無疑問地答應(yīng)了,神經(jīng)質(zhì)地對那個讓我對借一本的同學說謝謝,幸好聲音小的可以,不然我怎還有臉出來見人。——這是第一次叫我。

之后是在車站,還是原來的那個車站。哪天班主任放學遲了,一個帥氣的同學和我一塊在等車。“你也那么遲啊,我先走了,拜拜!”從我眼前一晃而過,隨風留下這么一句話。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沒了人影。

“你朋友?”

“是的,小學同學。”

我們繼續(xù)著原來的話題。

當然,我們會在校園里一次又一次地遇見,完全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扭過頭當做沒看見。

重逢,兒時的玩伴,我該怎么把你定位?你在我的心中的哪個角落?而我會在你心里留下痕跡嗎?人家說,人一輩子最難忘記的是初戀情人。至今,我還不知道他在哪里。腦子里一直抹殺不去的是那個有你有我,還有一幫知足伙伴的童年回憶。那個你追我跑,讓我又哭又笑的兒時玩伴。

重逢意味著什么?找回了兒時的玩伴?找回了兒時的記憶?但我們回不到過去。重逢在這個敏感的花季,注定我們連一段正常的對話都無法展開。有的只是那可憐的零星拼湊而又帶有主觀捏造的記憶。

我低頭走過,因為我要保衛(wèi)我那完美的記憶不受沖擊。那個我心中久久停留的童年的美好回憶是我最大的精神財富。我不想因為現(xiàn)實打破我苦心營造的心靈港灣。那是人心靈的歸宿。

重逢在花季,我們需要重拾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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