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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水中央

剪一段時光

伏天固然焦躁灼人,卻還是想在百忙之中剪一段時光來享受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時也可,一日也罷。不如放慢腳步,徘徊在蔭蔽里,靜候緩步的心靈。

一瓶水,一把遮陽傘,一雙帆布鞋,不需要奢侈的裝備,就這樣讓簡單的自己去感受新生命的躍動,輕嗅空氣中飄散的槐花的香......

坐在空調(diào)車里,皮膚涼颼颼的,像冰塊似得冷,總是感覺不自在,陳舊的狹隘的空氣在鼻腔里上躥下跳,惹燎的人想打瞌睡。指尖拂過窗玻璃,不是皮膚的冷,就像是在水中暖過了的溫酒,總覺散發(fā)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妖艷和熱情。

烈陽通過后窗,灼熱了布臺的一層絨毛,像是烤熟了的帶著毛兒的羊皮,不免炙膚,卻不嗔怪。雖然沒有往日的溫柔可人,卻也無了曾經(jīng)的凜冽孤傲。

沿途兩邊的麥穗都泛著金燦燦的光,在烈陽的籠罩下。捧著一兜沉甸甸的果實,如紳士般彎下腰,文質(zhì)彬彬地向路人行歡迎禮,烈風卷過,襲起濤濤熱浪,交織著綿延起伏的麥浪,像是在鐵鍋里翻滾的鼎沸的水,還冒著白騰騰的“火”氣。

天空找不到一絲純藍,清一色白花花的,也沒有半點慵懶無常的閑云,仿佛是被那碩大的“燈籠”烤化了,順著群山的脈絡(luò)流到清泉間洗個澡兒?,F(xiàn)在一點也不希望那云是甜膩的棉花糖了,交融在熱風里的甜蜜,實在濃稠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若是山泉釀的冰糕才好,沁入心脾,流連唇齒。這才符合夏日的味道。

車子繞過曲徑,轉(zhuǎn)眼便是綠蔭......游過了四季

琥珀色的木板上鑲著古樸的花紋,深深鐫刻著三個涂抹著玄墨色的大字“荷花淀”。

長滿芭蕉的兩岸用木質(zhì)條板銜接著水面,構(gòu)成鵲橋似得,倘若在夜色中,還真以為是劃過天幕的那條銀河哩。走上去,不算搖晃,只蕩漾出輕微的幅度,絕對沒有眩暈的觸感。

斑駁的木板在腳底輕搖著,有些似乎有點成腐蝕狀,蒼老得厲害,踩上去吱吱作響,即使無了大礙,也要在下一步謹慎些,被歲月浸染成褐色的銹鏈,連成兩掛,彼此望著對方流年無情的面容,感慨在淀間流連了數(shù)年,只為守住來來往往的游人,不指望有多么奪目璀璨的外表,斑駁不蝕便好淡淡凝望著來人變成歸人,少年變成老人,世人變成逝人。

想到這,我不由得放慢的步伐,指尖輕撫在銹鏈上,像是在感受不動的心跳,不語的笙簫。靜候著時光緩緩在眼前流逝,守望著一年又一年的花開花落。好像為它撫去身上的血銹,只是我知道,歲月無情,守著這荷淀,這游人,這湖水,心上的血銹早已湮滅。像是你為我撫鐵銹,我守你百歲無憂。——美到無法呼吸的旖旎。

強烈到刺眼的陽光附著上一層金黃色的日暈,逐漸淡了血銹,淡了心上的憂慮。指尖也不知不覺有了滾熱的溫度。放下,踱步吧,何不在燦爛的陽光下。

流進了心扉

遮擋陽光的手前是一大片荷花叢,帶著刺的青根扎入水中,用手捧一汪,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光波,掌心異常清涼,看得出水質(zhì)的確澄澈。

但這湖到底有多深,是實在看不清的。拖住蓮瓣的青根從頂端的淡青色漸漸渡過草綠,扎入水中繼而蔓延成墨綠,直至半米的位置就已不見了顏色。

碩大的蒼翠的荷葉輕掩在荷花上,遠處回首,便覺得是一蓬蓬緩緩在風中搖曳的青傘。葉心里盛著一珠晶瑩的水滴,用手晃動,便可見散亂的零珠順著墨色的脈絡(luò)滾落下去,滴在湖面。也不驚擾到躲在葉下的花魚,偶爾小家伙們結(jié)成一群,沒頭沒腦的竄著。殊不知那墨色白條的黑魚正向他們逼近。只見它神氣地擺動長尾,瞪著提溜大兒的眼兒悄悄繞了個水彎,那長身子圍住魚群的三分有二,沒等小家伙們驚慌逃命,他便一個猛直身扎到魚群里,張開血盆大口徑直咬去,可憐小家伙們還是未長開便命喪“虎口”。那黑魚又一個激淋翻身便不費吹灰之力擋著了小家伙們的去路。那些子小可憐只顧上躥下跳,那在乎什么團隊合作,上上下下亂成了一鍋粥。那黑魚見這般可憐樣兒,便軟了心,填飽肚子后就一個擺尾又泳去了。

一叢的菡萏,像涂了粉脂似的,半面微紅,觸感像上好的絲綢,沒有奢華的蜀繡。只留指尖一抹明淡的清香。湖面被劃過水痕,漾起漣漪,一叢的菡萏都在翩翩起舞,驚鴻了眼簾。宛若舞弄紗麗的少女,亭亭玉立。絲毫沒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顧慮。——開的自在。平池碧玉秋波瑩,綠云擁扇青搖柄。

水宮仙子斗紅妝,輕步凌波踏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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