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我拖著拉桿箱再一次,頭也不回漸漸地遠(yuǎn)離了你的視線。
每一次,在火車的鳴笛聲中,我們都在用著焦急的目光尋找著彼此的身影。但,似乎每一次,你的眼神都那么地沉穩(wěn)而又急躁,而我卻是那般的模糊與不安。也許我知道,每一次的再次相逢都意味這彼此的抱怨會再次升級。我總是會先在車廂里,找到一個高大卻又瘦弱的身軀,那個一直支撐著我們那個小家的高大卻而瘦弱的身軀,那個我又愛又恨的高大而瘦弱的--我的爸爸。
靠站了,我總是埋著頭,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而你卻悠閑地走在一旁。直到我開口說了句:“爸,幫我一下”,你才恍然大悟般輕巧的接過那大包點的東西??墒?,你不知道我還是很累?其實,并不是勞累,是心累。沒一次你都這樣。從西站到軍博,還有一段路程,于是我繼續(xù)駝著,跟著你的背影,努力地穿過一群又一群匆忙的行人。而你卻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依舊走在我努力尋找的方向,你給我留下的是無情的背影,然而是你的無情傷了我的有情,所以,我怨,并且越發(fā)的怨。也許就是這樣,使得我一直很獨立而然而孤獨。
擠卡刷,擠人流,擠地鐵,你留給我的始終是模糊的卻又在熟悉不過的背影。我也始終記得,我一個人駝著貨物般行進(jìn)在軍博地鐵的異樣!而他們也和我一樣,拉著各自的貨物,吃力地擠地鐵。而我必須緊跟著你,我一直在加速,我想看看你的正臉是否也有憐惜的眼淚,哪怕是一絲神情!我也就“欣慰”了,你呢?卻從不曾緩慢你的腳步,留給我的依然是背影,可怨可恨的背影。
于是,陪你進(jìn)貨時,我從不幫你,而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個人在凄清的凌晨--酷暑、雪冬,兩點半出門,穿過整個北京市,擠地鐵,擠公交,一個人拉著一大堆貨物,滑稽地,吃力地穿越人海。而我緊隨其后,糾結(jié)著,我決定幫你一把。那一瞬,你笑了,我哭了,我知道你依然也在怨著我,但你更愛我,只是你,不允許有柔情。
時光是短暫的。相遇的必然決定了別離的決然。我還是明白了你的認(rèn)知:她該獨立。于是,我拖著拉桿箱,一個人,頭也不回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