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我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父母則帶著弟弟在外打工賺錢,一年之內(nèi)我與他們并見不了幾面,只是逢上節(jié)假日他們會帶著弟弟回來,但每次也只是小住一兩日。
到我上二年級的時候,父母從浙江寧波到了安徽合肥定居了,并把我接了過去。就這樣,我們開始了一家四口的平淡生活。
因為從小沒有過多和弟弟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對這個弟弟很不感冒,甚至說,我對他有的可能更多地是討厭。母親總是教育我要愛護弟弟,要盡可能地讓著弟弟,盡可能的原諒弟弟偶爾犯的錯,因為他還小,不懂事。每當母親在說這些的時候,我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我行我素,沒有一點“特權(quán)”給這位弟弟
可以說,我甚至不是一位好姐姐。平常,只要他一惹我生氣,我就會對她破口大罵,嚴重時也還會打他,不論輕重。母親當時對我的做法并沒有過多的說過什么,只是告訴弟弟:是你不聽話,你姐才打你。
就這樣,時間在我不時打罵弟弟中就不知不覺到了我上五年級。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我也不再打他了,但我總是不禁心想,弟弟,應(yīng)當對我是又恨又畏吧。
我有一個喜好,就是閑來樂于弄些花花草草養(yǎng)在家里的陽臺上,而弟弟似乎也有這樣的喜好。有一段時間,自從我在別處看到吊蘭開花時的模樣,我就開始專心侍弄家里的吊蘭,就盼望著它能夠開出潔白小巧的花朵來。吊蘭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長得很是繁盛,很快就生出了枝節(jié),枝節(jié)上也很快就長出了一個個翠綠可滴的小吊蘭,精精神神的掛在上面,再養(yǎng)吊蘭這門中吧,有個經(jīng)典的說法,就是說,只要你買了第一盆吊蘭,精心照料它,便在不需要買第二盆。至于為什么,自然是因為只要你將吊蘭枝節(jié)上的小吊蘭擇下來栽進土中,不出數(shù)日,即可又長成一株大吊蘭。
一天,我正在陽臺給吊蘭澆水,并把小吊蘭移栽到另一個花盆中的時候,弟弟走了過來。
“姐姐,能不能給我一個小吊蘭?”他乞求道
“不能!”我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沒有過多的躊躇。
“喔。”他的語氣很沮喪,并沒有繼續(xù)討要,這也是因為他知道我的脾氣,認真時說一不二。
看著他的樣子,我也是愣了愣,這幾年過來了,一開始對他又打又罵,他從來沒有還過手,也從來沒有埋怨過我一句,每當他有什么好的都會顧著我,而我則對他是不冷不熱,即使是一點兒的小零食也不愿與他分享。
“好吧,給你一株吊蘭。”我悶悶的開了口。
“謝謝姐姐!”弟弟很高心,拿著我給的小吊蘭手舞足蹈了起來,從陽臺透進來的陽光拂在他的臉龐上,他的眼眸閃耀著欣喜的光亮,在陽光中更是熠熠生輝。他咧笑著嘴,一齊排潔白的牙齒在招搖過市,看他這樣,似不僅得一株吊蘭,而是得到了多大的殊榮一般。我的心不禁一抽,終究是我的原因吧。
突然,我問弟弟:“喂,如果我以后老了,你會養(yǎng)我嗎?”問完這句話后我就后悔了,不禁暗自苦笑,這不是自取其辱嗎?弟弟說:“當然不會。”果然,盡管他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內(nèi),但我卻是揪著心的疼,我看著陽光盡灑在他的身上,卻一點兒也不愿施舍給我,我有的,只是背后花架的陰影籠罩著我,倒也是毫不吝嗇。“為什么?”我還是不甘心,似是想做無謂的垂死的掙扎。“因為你的老公會養(yǎng)你的。”弟弟理所當然得一句話對我來說確是一線溫暖的陽光,我又追問:“如果我沒有結(jié)婚呢?”“我當然會養(yǎng)你!”弟弟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我的心剎時咯噔一下,急急地問:“為什么?”心依舊緊繃。
“因為你是我姐。”
因為你是我姐,他的一句話,讓我的全身心頓時放松了下來?;艿年幱安恢诤螘r消散,溫暖的陽光卻也盡數(shù)灑在我的身上。只是,此時我的眼睛卻大約是由于陽光的刺激,竟是留下了眼淚,我背過弟弟面對著花架上的吊蘭,不經(jīng)意間將淚拭去了,瞧,我的吊蘭也是開花了。
從那以后,我再沒有大罵過弟弟,弟弟也似乎更聽我的話了。
我與弟弟,同一平面上兩條互不平行的線卻在一開始從未有過相交的趨勢,但終也是敵不過萬界的規(guī)律,當我們相遇時,他成了我的溫暖。一張白紙,兩條直線,他溫暖著我我也溫暖著他。
弟弟,我身邊的溫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