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本是無情者,能夠給誰希望,也能夠把誰的夢想徹底粉碎。他是無感的,卻不懂得寂人落淚。不管你是不是具有抵擋風雨的軀殼。——題記。
那是2005年的夏天,噩夢開始的一年。命運似乎就這樣被上帝無情的宣判,在這個小小的年紀哭泣。似是被風折斷了翅膀,再沒有了掙扎的力氣。似乎就這樣認命,目光卻又始終在尋找著些什么。當時小小年紀,聽到醫(yī)生的話語,心里很是害怕,嘴上卻無話語。只是懂得自己不再完整,知道了自己和別人的不同。
小的時候,家境本就不是太好。爸爸媽媽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本來就是需要動手術(shù)的,結(jié)果一拍X光片,又發(fā)現(xiàn)了身體里的一個重大缺陷。小小的身軀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默默地顫抖著,目光瑩瑩發(fā)亮,那不是別的,正是眼淚。那一年的她,知道了自己不是完整的,覺得一切都沒了希望。她覺得自己成為了家里最大的負擔,她不想成為一個拖累。
那一年的某天,媽媽抱著哭號的她踩上了前往手術(shù)室的電梯,和他們一起上樓的還有一位醫(yī)生,他推著一個病床,上面似是躺了個人。她的心里更害怕了。她不要做手術(shù),不要留下傷疤。只管哭著只管號著。媽媽抱著她在手術(shù)室門口的座椅上坐下。離手術(shù)室只有幾步之遙。女孩抱緊了媽媽的脖子,吧嗒吧嗒掉著眼淚。不是很久,醫(yī)生出來了,從媽媽的懷里抱走了女孩。女孩是極不情愿的,一個勁兒的在醫(yī)生懷里掙扎著,小手無力的伸向媽媽,沙啞的喉嚨始終在喊著“媽媽。”
進去手術(shù)室,有個很漂亮的醫(yī)生阿姨。大概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女孩的緊張心理緩解了一些。醫(yī)生把女孩放到了手術(shù)床上坐下,隨后走開了。女孩一臉迷茫的望著這個冰冷的充滿著冷色調(diào)的房間,倔強的小臉一臉蒼茫的盯著上方的手術(shù)聚光燈,整個屋子里它似乎成為了唯一的一點希望。
過了一會,那位很漂亮的醫(yī)生阿姨拿了個針管朝她走了過來,哄著女孩給她打上了針。一會,女孩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從來沒睡過這么深沉。也許那一刻就是死亡的感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只感覺身體里在翻滾著巨浪,忽然間全部涌了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姥姥。吐了好長時間,直到胃里什么都不剩了為止,她難受極了。好不容易舒服一點她才注意到全身上下都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她連動都不敢動。因為她知道會痛。她也知道了身上會留下永遠的傷疤。
多少天以后,女孩漸漸恢復(fù)了。她的五歲生日都是在醫(yī)院里度過的??墒撬⒉皇且粋€人。在病床的桌子上擺了一個不算很大卻又不是很小的蛋糕。姐姐、爸爸、媽媽、還有一個臨床的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他們一起為她唱起了生日快樂歌。即使日子不好過,即使父母的臉上滿是疲憊,他們?nèi)圆辉缸屗豢鞓贰?/p>
出院的那一刻她開心極了。拆完線以后,她到地上蹦蹦跳跳,大喊著:“喔噢!終于要走咯!”臨床的爺爺也開心的笑了起來。臨走的時候,媽媽和爸爸收拾完東西,帶著她和這件屋子里的每個人道了別。
但是從那以后,女孩每年都要去醫(yī)院復(fù)查。她是很不想去醫(yī)院的,但是只要活著,每年都必須去。女孩對醫(yī)院充滿了害怕,更是有了深深的厭惡感。女孩想,一輩子還那么長,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漸漸地女孩長大了,十年過去了。爸爸和媽媽給她講起了以前的事情。媽媽為了給女孩治病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爸爸也曾想過要放棄??墒悄俏会t(yī)生堅決反對父母的想法,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救治孩子。所以父母才會節(jié)衣縮食,東借西借的給孩子看病,才有了她的現(xiàn)在。
她聽說過很多謠言,比如這種病會使她比正常人少活幾十年之類的,但她不曾膽怯退卻。只不過她還是不堅強的哭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就沒有了愛與被愛的權(quán)利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愛是什么樣的感覺,是不是溫暖。如果是這樣,這一輩子她都要獨自一人了。她害怕那種被遺棄的感覺。
到現(xiàn)在,有許多人像角落里的一束束暖光在照耀著女孩前進的方向。她不曾害怕了。人生終將逝去,生命終將告別。活著的每一天對得起自己,對的起關(guān)心自己的所有人,就是活的值得了。哪怕她失去幸福的權(quán)利,但她從不曾缺失過暖光。所以就算在那個很美好的年紀早早的凋零了,也便是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