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的秋,蕭索得連江水都冐著寒氣,咕嚕咕嚕地回旋在山繞水彎,這邊的灘,那邊的岸,秋心拆兩半。
“吳絲蜀桐張高秋”是一種美,點綴在人們的心里,隱隱暗涌著莫名的感動;“自古逢秋悲寂寥”是一各觀,在樂觀的人眼中,哪里不是“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是一種愁,淡淡地打在我們的心坎,苦苦的,狠狠的……
愁,秋心拆兩半。
站在嘉陵江畔,這里的水還是那么清綠,還是那么靈動,還是那么可愛。看著它慢慢地流淌,就像要帶走我一去不回的流年。歲末,我們會添衣置褲,把自己裹在溫暖里,便謝絕了別人的溫暖,我們都用圍巾套住項頸,便也讓我們說不出話去問候別人。朋友,親人,愛人的手,是我們一度取暖的航標,當他們的雙手,捧起我們冰冷的臉,那熱度已讓你淚盈滿眶,我們借眼淚的流淌,以洗清自己日夜的淡忘,淡忘了他們,我們的家人。
俯身瞰江,江面上多出的全是建筑的影子,一個個鋒利的棱角,仿佛就要從這水底赫然貫出一樣,割碎了祥和平靜的江面,也割碎了他們自己的倒影。一幢幢高大的闊氣建筑,在這個深秋的早晨,遮蔽了本就微薄的陽光,讓這個世間稍微有了些冷清與厭惡。我心里的天空,雖不至像今天窗外這般灰蒙蒙,但卻總有些不盡人意。畢竟是寒冷的日子,心頭凍住了一層抺不掉的濃霜。
秋心拆兩半,夢啼妝淚紅闌干。
落葉的聲音,我覺得動聽,聽著聽著,就那樣斜靠在公園的長椅,等待在樓與樓之間的細縫中,窺到一縷夕陽的留影。岑參說“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那種送別最好不要在寒秋,最好不要坐蘭舟,最好不要在柳樹旁,最好不要在晚上。萬一是情難自禁,不小心動了秋天的真情,不知道便要有多少個唐宋朝的詩人。
我把愁用秋心拆作兩半,當作是我對秋天的詮釋,當作是“曉來誰染霜林醉”的文辭。而我也不小心動了秋天的真情,亦是我對她的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