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臣下的一切全憑君主的一句話。因此,哪怕稍稍逆一下龍鱗都是非常危險的。但難歸難,河豚總是有人吃的。這里除了勇氣,智慧往往更加重要,骨頭在肉里,刺在玫瑰里,既達到了目的,還能讓主子心悅誠服地給賞,這樣的臣子有真正的大智慧。
書諫
唐穆宗李恒,從骨子里就對政務沒有興趣,上床就是美人,下床就是美酒,致使國事一日不如一日,有責任感的大臣們憂心忡忡,但干著急沒辦法,因為他們的主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剛愎自用的家伙,誰敢對他的意旨吐半個不字,能保住腦袋就是造化。書法家、司封員外郎柳公權,一直沒有放棄努力,總想找機會挽救一下這個“失足”的老板。這天,李恒心情大好,乘興就向他“討教”起如何才能寫好書法的秘訣來,早有準備的柳公權豈肯讓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緣白白地溜走??!他恭恭敬敬地這樣奏道:“字能不能寫好,主要在于用筆的方法,而用筆的方法正確與否又取決于人的心,心正則筆正,筆正字就能寫好了,如果心不正,無論怎么樣用筆,也是寫不出好字來的!”說者有意,聽者動心。此后,穆宗皇帝漸漸收斂了不少。
器諫
宋太宗趙光義,是個頗有作為的政治家,他登基后,殫精竭慮,勵精圖治,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物阜民豐,天下安定。在大好形勢面前,他的心態(tài)慢慢地發(fā)生了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勤勉謙遜了,言談舉止中常常透出一種得意甚或桀驁之色。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承旨蘇易簡很不以為然,但又沒有什么良策。一天,他閑著沒事,就把玩起欹器來,正玩兒在興頭上,太宗皇帝忽然溜了過來,看到他在玩兒欹器,就隨口和他聊起了這個話題。蘇易簡靈機一動,就侃起欹器的深意來,他說道:“太陽到中午最高時,就開始回落了;月亮到十五最圓時,就開始虧缺了;欹器也是一樣,其中的水一旦滿盈,就會翻倒得一點不剩!”太宗皇帝若有所思,狂傲的言行有所收斂。
水諫
宋太宗冊立太子時,大赦天下,京城百姓非常高興,見到太子后都情不自禁地贊嘆道:“將來定是個英明的好皇帝?。?rdquo;太宗得知后很不痛快,就對寇準發(fā)牢騷:“如今,這天下萬民都心向太子,那我這個皇帝還有用嗎?”這樣的心態(tài)若任其發(fā)展下去,將是十分危險的,歷史上如此的慘劇可太多了,幸得寇準這樣解說:“陛下將來把國家托付給一個有民心的好皇帝,這是我大宋萬世之福啊。”太宗轉怒為喜?;实鄣哪屈c小心眼兒近臣們都心知肚明。一次,太宗在觀賞碧波蕩漾的水景時贊美說:“此水源自深山,清澈甘甜,致使附近被它澤潤的萬物都芬芳甜美了。”重臣宋琪就勢回應道:“陛下您說得太好了,這就像人的善惡,也是由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長日久地浸染而成的。”太宗聽后,意有所悟,此后再也沒有說過嫉妒太子的話。
醫(yī)諫
金哀宗完顏守緒,主政十年,面對亡國之兆的日甚一日,心慌意亂,進退失據(jù)。吏部尚書、翰林學士楊云翼病倒在床,哀宗十分牽掛,親自前往慰問。楊表示已經(jīng)差不多痊愈了。哀宗便詢問起如何治愈的,楊云翼說:“治病先要治心,心平氣和則百邪不侵。治國也是一樣,皇帝如果能夠使自己的心時刻保持正大光明的狀態(tài),則文武百官、山野百姓沒有不安守本分的,國事也沒有不政通人和的。”哀宗有所領悟,決然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