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花子又出現(xiàn)了!”
“天啊,救命啊!”
“好可怕啊……”
本來還算安靜的教學(xué)大樓,頓時亂得跟蜂窩一樣,幾名同學(xué)的褲子還未提上呢,就紛紛從廁所中跑了出來,與此同時,幾聲女高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與其說害怕,不如說是興奮的吶喊與助威聲。
寂靜陰暗的走廊盡頭慢慢響起了腳步聲,大家頓時屏息,目光不停的在男廁所與樓梯盡頭處交替著,有幾個人已經(jīng)紛紛按下了手機(jī),撥打了女朋友的電話,打算不放過這一驚恐的時刻。
“喂,梨容啊,我見鬼了,你在這里聽著啊,一會興許能聽見我和許多人的慘叫。”
“阿梅,我要立遺囑,你記一下……”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也越來越近,最后,當(dāng)同學(xué)們準(zhǔn)備驚恐的大叫時,黑暗中出現(xiàn)了我,穿著一身黑衣的我,陰惻惻地表情,滿面的烏云和雨加雪。
同學(xué)們?nèi)玑屩刎?fù),紛紛進(jìn)言道:“畢韻,花子又出現(xiàn)了!”
我陰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一步一步朝男廁所走去,圍觀在一起的同學(xué)們紛紛讓出一條康莊大道來,待我走進(jìn)男廁所時,身后傳來一些同學(xué)帶著敬佩與崇拜的議論聲……
“不愧是畢韻啊,進(jìn)男廁所都進(jìn)得這么坦然!”
“唉,我們真是沒法子比啊……”
“別擠啊,我都快進(jìn)去了!”
我不加理會,冷冷地掃了一眼男廁所內(nèi),陰氣大勝,廁所內(nèi)靜得可怕,我用高跟皮靴狠狠地踹開一扇又一扇的廁所擋門,燈光忽明忽暗,絲絲冷氣撫過我的皮膚,入侵我的血管,突然,一只蒼白浮腫的手輕輕搭上了我的肩膀,那只手冰涼得很,蒼白得很,脖子后仿佛有人吹著冷氣,比空調(diào)更加涼爽。
我冷笑一聲,反手一把抓住它的頭發(fā),拎摔到男廁所臺階處,用今天剛買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下去……
廁所內(nèi)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幾名同學(xué)紛紛嘖嘖搖頭嘆息,“這也太狠了吧?”
“好過分啊……”
“畢韻輕一點,這樣不好。”
“暴力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同學(xué)們看著我猙獰的面目,齊聲感悟道:“好可怕……”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圍著在廁所門口的同學(xué)全部都閉上了嘴,眼神中帶著支持地望著我。
我一手拖著她的頭發(fā)走向廁所門口,一腳邊踩在她的身上,女鬼發(fā)出幾聲嗚咽的哭喊聲,“大師饒命啊……”
“偷看男生噓噓,你還有沒有廉恥???”我冷冷地罵道。
花子在我狠毒的手段下,屈服道:“我無恥,我沒有廉恥……”
“來中國干嘛?滾回你的日本去!”(注:花子乃日本戰(zhàn)爭時期,死在廁所內(nèi)的幽魂。)
花子小聲抽泣著,我使勁拽著她那頭不算長的頭發(fā),我最看不慣這副德行了,欺善怕惡!于是,我怒從心中起,惡沖膽邊生,放話道:“我忍你很久了,給我記好了,以后別讓再見到你,趕緊給我滾回你的大日本帝國去!否則,我見到一次,打一次!”
我的這一席話,紛紛引來同學(xué)們的掌聲與喝彩,花子委屈地空中化為一道淡淡的影子,然后消失不見了。
直到我離開男廁所,同學(xué)們都沒敢說一句話,眼中充滿了崇拜與畏懼。
因為,我手里還攥著幾縷剛才從花子頭上拔下來的黑發(fā)。
其實,自從泥人那一戰(zhàn)后,許多同學(xué)簡直拿我當(dāng)成偶像一樣崇拜,每天都有許多的同學(xué)都來向我討符咒,什么心想事成符啊,求愛靈靈符啊,考試第一符啊,我都得無奈地一一解釋,如果我有那手段,我還在這兒念什么書啊?直接去泡布什,考哈佛好了。
這些還不止,更有甚者,居然拿我當(dāng)成神仙一樣來拜。
有一天,一個女生站在我面前,神情激動地說,“畢韻大師,請你站好。”邊說邊讓我擺出觀世音和耶的POSE,分別讓她拜上一個小時,就連香案和香爐都準(zhǔn)備得很妥當(dāng),聽說那天還讓人拍照留了念,貼在了校網(wǎng)論壇上,自那以后,我又再一次抬不起頭來了。
那天,黃小容問我為什么那次在男廁所那么狠毒的對待花子的幽靈時,我才緩緩訴說起那個讓我氣結(jié)的下午……
罪惡的根源就在于,那天下午我跟一個中文語言文學(xué)系的男生吵架,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這個人就覺得特別的討厭,這個人不光討厭,嘴皮子更討厭。
結(jié)果我沒罵過人家,氣呼呼地回到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正愁沒地方泄氣呢,正好碰上了花子,于是,我華麗麗地怒了,將怒氣爆發(fā)的小宇宙發(fā)在了夜宿在男廁所中,專門偷看人家噓噓的花子幽靈身上。
后來,黃小容經(jīng)過打聽才告訴我,原來,那個與我對罵的無恥的家伙是中文文學(xué)系專門唱快板的,據(jù)說是號稱快板第一人。
且那個無恥的家伙還有一個更無恥的名字——吳詞。
我毫不客氣地稱呼他為WC。
正好趕上周末,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一進(jìn)門就看見老娘在穿衣鏡面前試衣服,你說試就試唄,還專挑黑衣服試,老娘一見我,便沖我擠眉弄眼,眉目傳情,嚇得我一哆嗦。
“怎么樣?夠不夠美麗?夠不夠高貴?夠不夠大氣?夠不夠迷人???”
我的嘴角抽動一下,趕忙說道:“您是風(fēng)韻猶存……我絕對不會說您是半老徐娘,絕對不會說您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的!”
老娘一聽兩道修飾得姣好的眉毛立刻錯亂萬分,“臭丫頭,你以為你老娘出去勾引小伙?。磕憷夏镂沂羌幽銋前⒁膛e辦的葬禮!”
我一聽大驚,那頭跟騾子一樣壯實的吳阿姨居然死……死了?
老娘嘆息一聲,“韻韻啊,一會跟我一起去!”
“不!”參加葬禮一定沒好事,一定會看見那種東西,說不定還會纏著我讓我給它超度,我才沒那么傻,絕對不干。
“你爸值夜班,咱家沒買米了,所以,晚上沒飯!”老娘擺弄著精致的衣領(lǐng),淡淡地說道。
“不是還有幾袋掛面嗎?”我不死心地問道。
“你奶奶已經(jīng)把最后三袋掛面全部吃完了,現(xiàn)在還嚷嚷著餓呢!”老娘咯咯一笑,詭異非常,瞥了我一眼,“咋?你想留下來陪她?”
我咽了一口口水,干笑著搖頭,“算……算了吧……”要知道,奶奶對食物的執(zhí)著可是不下于我?。∪绻以诩?,那么剛領(lǐng)的零花錢一定是給奶奶拿去叫外賣了。
“那為啥不買大米?。?rdquo;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到。
“哦,你爸沒回家,沒人給咱家抗大米??!”老娘淡淡地說道,“韻韻,趕緊在大學(xué)找個壯實的老公回來,你爸這身板不行了,咱家還等著人給抗大米吶!”
老娘啊,敢情你認(rèn)為老公就是專門抗大米地的?
我頓時語塞,換回了那套我跟WC吵架那天穿的黑色套裝,只是把高跟皮靴換成了平跟黑皮靴,這樣也方便,靈活。
我出門一看,老娘還沒換好,于是去了奶奶的房間,奶奶房間開了電視,電視里還唱著周杰倫的《爺爺泡的茶》,正唱到,爺爺泡的茶……有一種味道叫做家……
我往里一看,只見奶奶正和一老頭……泡茶品茗。
那老頭我認(rèn)識,正是奶奶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的初戀情人,倆人互相稱呼對方為妹,哥。
“妹啊,你老伴呢?”爺爺問道。
“哦,早跑了。”奶奶回答道。
“哦……”爺爺說道。
“哥啊,那你老伴呢?”奶奶問道。
“挺好地,在家呆著吶。”爺爺回答到。
“啥時候跑???”奶奶問道。
“跑了給你打電話。”爺爺回答道。
我不得不打擾奶奶精心培養(yǎng)起來的好氣氛,打招呼道:“爺爺來了???哦,奶奶啊,我和半老徐娘出去參加個葬禮,晚上才回來。”
奶奶大度地擺擺手,“趕緊走吧!”
爺爺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倒上一杯茶,邊輕抿了一口,一邊瞇著眼享受地聽著《爺爺泡的茶》。
我正要出門,聽到奶奶喊道,“韻韻啊,回來時給奶奶帶二斤年糕,要東街老王家的,別忘了多放些糖,我和你爺爺都等著吶……”
我抹了把汗,隱約聽見屋子里又傳來對話聲,什么老伴啥時候跑的問題。
跟著老娘出門后是在五點多的時候,我怕晚上小店關(guān)門,所以事先買了些年糕放在了小背包里,里面還有符紙和驅(qū)魔香等一些防鬼工具,畢竟我不是光去吃飯的。
當(dāng)我到了吳阿姨家以后,立刻換上一副凄凄慘慘的表情,表示對死者的哀悼,老娘對著靈位低頭默哀,而我則是四處在吳阿姨家逛了逛,很不巧的是正面撞上一個人。
我剛站起來,對那人怒目而視,結(jié)果看到對方的臉,我立刻驚恐萬分,刺耳的尖叫回響在周圍,“啊……”
撞我的人正是穿著一襲黑色連衣裙的吳阿姨。
“吳……吳……”我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吳阿姨皺眉看著我,一臉地茫然與不解,“你是……”
這時,一道黑影突然以八百米時速沖了過來,不幸的事,又一次將我連累撞得人仰馬翻,可惡的靈異體質(zhì)!
“呀,小詞!”吳阿姨趕忙扶起我倆。
小詞?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事實證明,我預(yù)感是對的,我怒了,恨恨地看著那個撞我的黑影,沒錯,此君就是我欺負(fù)花子的那天,而欺負(fù)的我的人——WC!
WC看了我半天,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懷孕小姐!”
懷……懷孕小姐?我咬牙切齒,磨著牙齒,如果他敢再叫一句,我就準(zhǔn)備隨時準(zhǔn)備撲上去,“你……你叫我什么?”
“懷孕小姐啊……”WC不知死活地叫道。
嗷嗷嗷……你NND的!我撲了上去,一排小牙牙磨得精亮。
WC怪叫一聲,引起了滿堂前來哀悼的客人,老娘和吳阿姨強拉開咬得難舍難分的我和WC。
“避孕避孕,治療不育不孕癥,找畢韻!”
嗷嗷嗷……這B找死!
于是,我又再一次撲了上去,亮出了兩排小牙牙……
寂靜的靈堂里,一些客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光了,只剩下我、WC、老娘、吳阿姨四個人,被我咬得遍體鱗傷的WC和被WC罵得怒火叢生的我相對而坐,我倆目光陰狠。
忘了說一點的是吳阿姨其實沒死,死的吳阿姨的老伴,也就是WC的父親,但是,為什么WC不難過,反而還有心情與我對罵呢,答案就是死的那個男人是WC的繼父。
老娘說是參加吳阿姨舉辦的葬禮,而不是吳阿姨的葬禮,完全是我的耳誤。
老娘和吳阿姨相談甚歡,兩個八婆湊到一起,大有不談到天黑不罷休的架勢。
老娘和吳阿姨談到了八點多,才想到今天趕緊去送遺體告別,我和WC昏昏欲睡地跟著兩人一起去了殯儀館,按照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今天晚上是火化不成了,得明天再讓遺體化裝師化化妝,然后才能火化。
吳阿姨欣然應(yīng)允了。
就在我們剛出了殯儀館的大門,工作人員就急忙跑了出來,好像遇見鬼了似的,態(tài)度突然由恒溫變成了低溫,慌張地道:“你們快點將尸體給我抬走,我們今晚不收了,不收了……”
我注意到他說了兩次“不收”,直覺告訴我,這個工作人員有些驚慌,不過具體驚慌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吳阿姨一聽,頓時怒從膽邊生,哎呀!居然干拒收!拿人當(dāng)禮拜天耍吶?呼哧呼哧地把尸體這么遠(yuǎn)運送過來,你個小小管理員,說不收就不收了?
老娘在外人面前裝著高貴端莊,風(fēng)涼地勸道:“咿呀,這不收哪成???大半夜的,讓我們幾個孤兒寡母的弱質(zhì)女流抗著尸體一路小跑回去呀?這事,我的跟你們館主說道說道。”
工作人員說什么也不妥協(xié),道:“你就是告到上帝那去,今晚說死也不收!趕緊拿著尸體回去!”
吳阿姨大嗓門嚷嚷道:“咋地?憑啥不收啊?”
“憑我今晚值班!”工作人員一臉堅定地說道,而吳阿姨不明白呀,“你值班咋啦?這跟我家老頭子有啥關(guān)系嗎?”
可是,老娘一聽,眼珠一轉(zhuǎn),一拍大腿,大方地道:“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早說啊,別急,我有辦法!”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正準(zhǔn)備悄悄開溜,只聽老娘蜜糖炒年糕一樣的聲音傳來,“咱家韻韻不才,略懂一些旁門左道……呃,玄學(xué)佛道,應(yīng)該可以幫你們解決的。”
我回頭瞧,老娘正掩著血盆大口得意虛榮地嬌笑,恐怖的笑聲回蕩在殯儀館大門前,格外陰森。
“這……”工作人員遲疑了。
“這什么這?難道你想被開除,又或者獨自值班?”老娘哼哼冷笑道。
工作人員不再遲疑,“好,就聽你的,大姐!”
老娘完全忽視了我的反對意見,把我一個人……哦,不,還有一個同樣被自己老娘遺棄的可憐孩子——WC同學(xué)。
WC同學(xué)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咋就被留這兒了,吳阿姨說兩個人好照應(yīng),留下了WC君。
有這個瘟神,我倒寧愿自己睡在殯儀館!
只,吳阿姨與老娘標(biāo)準(zhǔn)三八婦女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我隱約聽到老娘的聲音,“今天我不回去了……找個人,咱們打通宵,八圈啊……八圈……”
就這樣,老娘和吳阿姨興高采烈的顛走了,留了我與WC同學(xué)在蕭瑟的冷風(fēng)中,互相“深情凄慘”地凝望。
真比八檔肥皂劇還八檔肥皂??!
工作人員將我們安排在他的小值班室里,然后就不知道悠哉到哪里去了。
百無聊賴地我撥通了黃小容的電話,此女睡聲朦朧地接通了電話,我慘兮兮地叫喚,如午夜招魂一般,“容兒,容兒啊……”
對面的電話似乎摔到了地上,過了片刻后,有人拿起了電話,打著磕巴問道:“誰……誰……誰呀?”
“我呀……”我真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反正現(xiàn)在的我是苦笑不得的。
“……畢,畢韻!”電話那邊的聲音轉(zhuǎn)變了一百八十度,聲聲尖叫入耳。
“是呀……”
“你干嘛?大半夜的,我剛看完《午夜兇鈴》,剛著覺,你來一電話,差點把我尿下出來!”
“……”我拿著電話不知道說什么好,“容兒呀……我睡不著,你過來陪我吧!”
“容,容兒?我還過兒呢!這好像不是你家電話啊,你在哪呢?”
“我在……”我欲言又止,如果我告訴她我在殯儀館給她打電話,她會不會嚇尿?
“在哪?”
“殯……殯儀館。”
“啥?”頓了半晌,電話那邊傳來堪比老娘還恐怖的笑聲,“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
上帝呀,我說的都是真地呀!那么多觀眾做證吶!
黃小容笑夠了,聽我一直沒動靜,才小心翼翼地說,“殯……殯儀館?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她看不到,但是我堅信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半晌,沉默的電話里傳來了黃小容嚴(yán)肅的聲音,“畢韻呀,我們從中學(xué)到大學(xué)一直是朋友吧?”
“恩。”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朋友為難,有難,我們是不是該理解,然后幫一把?”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容兒,你真是我的知音!”
“所以……”她頓了頓才道:“好朋友對你的要求感到很為難,你應(yīng)該不會難為你的好朋友吧?”
“……”
嘩,一盆涼水澆滅了我心底希望的小火苗。
怒火中燒的我激動之余沖著電話大喊道:“黃……容!”因為太激動的緣故,那個‘小’字竟然卡在嗓子眼里,沒冒出來。
沉默了半晌后,電話那邊傳來黃小容嚴(yán)肅的聲音,“如果郭靖來也了的話,我倒可以考慮過去陪你。”
“……”我頓了頓,隨后淡淡地笑,“郭靖沒來,但是姜狐學(xué)長來了,你不來正好,他真跟我海誓山盟、花前月下……”
“哈,想唬姐姐我?”
“真的,不信你聽他的喘息聲……多么銷魂啊……”我詭異地笑了笑,將電話放在了正在打瞌睡的WC君鼻子底下,我的手輕輕捏住了他的鼻子,WC君忘情地打著瞌睡,絲毫不知道怎么了,感覺呼吸不能了,才哼唧兩聲,我滿意地松開手。
只聽黃小容在電話那邊,火急火燎地說道:“哪個……韻啊,咱倆從中學(xué)到大學(xué)一直是朋友吧,朋友有難,我自然是該幫一把的,‘為難’這個詞在我的字典根本不出現(xiàn)!你等著啊!我現(xiàn)在就去!”
我輕輕笑道:“好,我等你。”說完,掛了電話。
哇嘎嘎嘎嘎……哇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整個殯儀館里充斥著我恐怖的笑聲。
WC同學(xué)猛然一激靈,抹了把口水,惶恐道:“有鬼!鬼……鬼來啦!”
根黃小容同學(xué)的腳程,我想把姜狐也叫來,但是由于我跟姜狐不是太熟,所以始終沒有撥下這幾個號碼,思慮再三,我放下了電話。
午夜將至,整個殯儀館中彌漫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氣,WC君此時再也無法睡著了,被凍得鼻尖發(fā)紅,我來回在值班室里踱步,該死呀該死,黃小容,你現(xiàn)在是在造汽車呢嗎?
我冷得直打哆嗦,牙齒打顫,越到夜里,越冷氣森森的,好像溫度一直都在下降,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和WC仿佛置身于北極圈的外圍,我想在過不久,我們就要與企鵝為伍了……
不到一會,值班室的門突然傳來三聲敲門聲。
“咚……咚……咚……”
在寂靜的夜里,這三聲格外的恐怖。
難道是黃小容來了?又或者是那個工作人員回來了?
我疑惑地站在值班室的門前,正要開門,敲門聲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訓(xùn)。
我又靜聽了一會,沒有人再敲門了,一種讓人發(fā)寒的感覺直逼而來,連離去的腳步聲也沒有。
“你咋不開門呢?”WC走到我身后,奇怪地問道。
“你有聽到腳步聲嗎?”我第一次如此嚴(yán)肅地跟他說話。
“沒有啊……怎么了?”他似乎受到了氣氛的感染,正色問道。
“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人再敲門……”我思忖著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房間越來越冷?”
WC聽到了我的話,才恍然大悟,抽動著嘴角,“你是說……敲門的……人是……”他沒有說最后那個字,反而膽戰(zhàn)心驚地瞥了眼值班室的大門。
我無可奈何地嘆息,“搞不好……是的。”
WC君一聽,就要翻白眼吐白沫,還好我手疾眼快,掐上了他的人中,罵道:“大哥,拿出你罵我那時候的精神,好不好?”
他頓時哭喊道:“罵你跟罵它能一樣嗎?我是文明社的人,我講究的以文會友,跟那種東西我怎么罵啊,罵激眼了,我就掛那了!”
此刻,又三聲敲門聲傳來,“咚咚咚……”
WC君頓時不敢說話了,屏息死瞪著門口,生怕突然門開了,進(jìn)來個什么玩意。
我也死盯著么口,不敢說話,過了半晌,敲門聲又沒了。
就這樣,那敲門聲持續(xù)了五次,每一次都沒有說話,每一次都是隔一段時間再次響起,而隨著敲門次數(shù)的增加,室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低……
終于,WC哆哆嗦嗦地說道:“那個……懷……畢韻……我們出去把冷氣關(guān)一下吧,太冷了……”在我兇狠的目光下,他才把那個‘孕’字給吞回去,改叫我的名字。
“這……”我不知道該不該出去看看,但是再繼續(xù)這樣下,沒被鬼弄死,我先凍得蒙主恩召了。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開門出去,突然,那三聲急促的敲門聲又再次響起,WC抱著子死活不撒手,也不敢看門口了。
我屏息待了一會在門口,那三聲消失后,我剛松了口氣,沒想到,又有三聲隨之而來,窗外的風(fēng)呼嘯而過,仿佛鬼哭狼嚎。
靜待了一會,沒有了任何動靜,我才悄然打開值班室的門,其實,我想說的是,只要我沒打開這個門,接下來所有的事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果然,門外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整個館里,只有幾盞殘破的日照燈,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而失去了光彩,變得昏暗暗的。
WC寸步不離我左右,賊頭鼠腦的注視著四周,寂靜的走廊里只有我與WC兩人的腳步聲,我倆的腳步放了很輕,仿佛怕驚動了什么。
正當(dāng)我觸摸到總電閘的時候,走廊的另一端傳來一個同樣輕盈緩慢的腳步聲,踏……踏……踏……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我的心尖上,我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走廊的白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此時的WC顯得比較勇敢,很果斷地抱住了我,堅定而顫抖地說道,“別,別怕,你會保護(hù)我的。”
真想一腳把他踹過去!
當(dāng)對方越靠越近的時候,WC又是一聲果斷的尖叫,撒開丫子就跑,我一回頭,人已經(jīng)沒影了,啊呀,沒看出來呀,這小子還是運動健將。
對方的身形也是一顫,看得我目光一抖。
“跑什么呀……”
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
“黃小容?”
她小小驚訝了一下,“?。?rdquo;
“???”
“恩?”
“恩?”
“有病啊你,學(xué)我干什么?”她劈頭蓋臉罵我一句,說著從黑暗處走了出來,我一看,黃小容穿著一身白色緊身衣,大大的V字領(lǐng)口開得恰倒好處,白色的運動短褲,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青春的活力,只是在殯儀館這個地方,卻讓我想起艷鬼。
“那精神病誰呀?”黃小容指著WC逃跑的方向,疑惑地問道。
“那個無恥的廁所。”我無奈地嘆息道。
“WC?”黃小容‘哎呀’一聲,一副驚詫地表情,“真是人不可冒相啊,你什么時候與WC搞上了?”
我懶得解釋,轉(zhuǎn)身就走,黃小容不依不饒地揪著我的袖子,嚴(yán)肅地問,“姜狐呢?”
“你也不想想,我會讓那只狐貍精來鬧騰嗎?”話說自從泥人事件開始,我對狐就沒啥好印象了,關(guān)鍵是那只賤狐毀了我的千紙鶴,否則,哪能輪到齊悅小丫崽子的作品(半條手臂)得第一?。烤退悴荒艿靡坏泉?,不還有二等獎等著我呢嗎?全讓姜狐這小崽子給毀了!
“對了,我叫了齊佳姐妹倆和雷達(dá)來,”黃小容一臉奸險地看著我,“聽說齊悅不愿意呢……”
本來已經(jīng)屏息的我立刻松了口氣,不愿意就好……不愿意就好……
黃小容雖然是一精神不正常的娘們,但是,好歹她沒什么危害性,那兩位可就不一樣了。
“但是,齊佳已經(jīng)同意了。”
咔嚓!晴天一霹靂。
“那……那雷達(dá)呢?”
黃小容抱著胸,斜著眼,不住地冷笑,“雷達(dá)?他興趣盎然地欣然同意了。”
聽完黃小容的話,我已經(jīng)很果斷地倒地昏厥了。
寂靜的殯儀館內(nèi)冷風(fēng)颼颼,黃小容捂著快要中風(fēng)的脖子一步步跟在我的后面,我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走在最前面,只聽前方廁所的地方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我被這種美妙的嗓音給震得說不出來話了,黃小容拿著打火機(jī)照著自己的臉,我回頭一看,差點沒把我嚇休克,只見在昏暗的火光下,慘白的臉上掛著慘兮兮的表情,瞪著一雙大眼睛,一下也不眨,長發(fā)飄搖……
“黃小容,你別這樣,好嗎?”我好可憐,“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
黃小容帶著哭腔道,“可是我不這樣,會嚇到我的!”
為了姜狐,你居然做到這種地步,I服了YOU!
當(dāng)我們走到廁所時,只見三個黑影站在廁所邊上,兩個黑影陰惻惻地站在廁所兩側(cè),而其中一個站在中間黑影不停地亂躥,一會抱頭,一會蹲地,嘴里發(fā)出怪叫。
我趕忙跑了過去,仔細(xì)一看,其中不停亂躥的黑影,正是WC同學(xué)!
而他兩側(cè)站的黑影,赫然就是齊佳與雷達(dá)。
只見,雷達(dá)同學(xué)站在旁邊,一臉無奈地伸著手,想叫住WC,可是WC根本不給他機(jī)會,跑向齊佳那邊,而齊佳一臉木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亂躥的WC,WC見到齊佳的臉,又是一聲怪叫,向我們跑來,喊道:“哇,鬼呀……”
而當(dāng)看到黃小容時,頓時又再一次嚇得口吐白沫,不醒人事。
這孩子,嚇得不清啊。
我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黃小容手中的打火機(jī),無奈地埋怨道:“你看你,說你也不聽,嚇到人了吧!”
齊佳好像脖子脫臼一樣以緩慢的速度歪過頭來看著我,瞪著大眼睛,木然地道:“他是誰?他怎么了?”
“齊佳,咱倆商量個事。”
“你說。”
“你可不可以一天之內(nèi)多眨幾次眼睛?一天之內(nèi)多換幾次表情,或者把齊悅召喚出來?”
“她一聽黃小容要找她來這里玩,就吃了片安眠藥,然后睡覺了。”
“……”
“她是不能來了,不過,你的建議,我會考慮考慮的。”
“……”
就這樣,我們二人世界,變成了五人會審,費了好半天勁叫醒的WC,又被齊佳嚇了好幾次,給嚇暈了,靠,他娘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蹲在墻角,原地畫圈圈,一遍一遍地畫,一圈一圈地畫……
雷達(dá)蹦達(dá)到我面前來,欣喜地打量著四周,“這里環(huán)境不錯呀!以前我就有好幾次想在這里參觀一下,可是,父母都不讓的!”
看來,你的父母也了解到了你的瘟神體質(zhì)了!
讓你在這里轉(zhuǎn)一圈,估計,你家就可以開一家小型殯儀館了!
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畢韻,你怎么不說話呢?”雷達(dá)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喋喋不休地吵著,“畢韻,你在干嗎呢?”
我被吵得煩了,惡狠狠地抬頭,瞪著他,“畫圈圈,詛咒你!”
雷達(dá)一聽,立刻委屈地看著我,不說話了,仿佛做錯了事一般。
我還要說的是,自從泥人事件后,雷達(dá)這家伙很粘我,仿佛我搞的每一件事,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蒼天啊,我真是倒霉啊……
到了后半夜,WC才幽幽轉(zhuǎn)醒,一邊抹著嘴邊的哈喇子,一邊了解情況。
聽完后,才無恥地大笑道:“避孕,你看,我就說嘛,根本沒鬼!”
我沉默了半晌,隨即表情沉重拍了拍WC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說完,我可爽了,終于扳回了一小局,雖然,現(xiàn)在的局面仍舊不受我的控制,,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守得云開見月明的!
黃小容雙手環(huán)胸,皺眉苦惱道:“現(xiàn)在可怎么辦?。壳安恢?,后不著店的!”
雷達(dá)不解風(fēng)情地插話道:“萬幸還有個殯儀館,沒到流落街頭的地步,我就說么,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突然,齊佳打了哈欠,眼神朦朧,指著值班室的窗戶,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怎么看到窗戶那邊有個黑影啊。”
聽得我神經(jīng)一繃。
黃小容白了她一眼,“別再嚇人的好不好,我剛才都走了一路了,連屁都沒看見!眼花了吧,太困就睡覺,別瞎攙和嚇人,湊什么熱鬧??!”
齊佳沒有反駁,低眉順眼地垂下了頭,我以為她是被黃小容的言語激到了,連忙對黃小容道:“黃小容,你說話,可不可以婉轉(zhuǎn)點!”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安慰齊,說黃小容也不是有心的,誰知,她垂著頭,居然傳出了平穩(wěn)安詳?shù)暮粑?,我從下?lián)P頭一看,她居然閉著眼睛在睡覺!
我真是要氣死了!
為什么我認(rèn)識的人,一個兩個都不正常!
雷達(dá)似乎在思慮些什么,表情不時露出驚喜,我心思一動,連忙問道:“雷達(dá),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雷達(dá)對于我理解他,感到了莫大的歡喜,激動地說,“畢韻,我們是心有靈犀??!”
誰跟你心有靈犀……我露出一副踩到了大便似的的表情。
雷達(dá)同學(xué)并不在意,喋喋不休地道:“我剛才想到一個故事,覺得挺配合這氣氛的!你聽聽看?。¢_始挺恐怖,中間很搞笑,后面很悲傷的。”
“從前有一個鬼……”
我臉色青了一分。
“它放了一個屁……”
我的手抖了一下,見一臉開心的雷達(dá)還要說下去,涼涼地接過話道“然后,它就死了!”這個故事,我五歲的時候,就不用它來嚇同班的小P孩了!
沒想到,雷達(dá)眼神一亮,握著我的手,激動地說道:“畢韻,跟你說話,我真是找到了一種組織的感覺??!”
媽媽,我可不可以回家?
鑒于室內(nèi)仍舊處于低溫的狀態(tài),穿著明顯較少的黃小容有些不滿了,嚷嚷著大嗓門要回去,雷達(dá)好說歹說,把殯儀館說成了人間仙鏡,也絲毫打動不了黃小容那顆堅硬如茅坑的石頭般,又臭又硬的心!
雷達(dá)放棄了,我們幾個困得不行了,準(zhǔn)備收拾收拾東西回家,我背上小背包,將值班室的門虛掩上了,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窗戶邊,才帶著幾個人一起出了殯儀館,黃小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可算出來了,暖和多了!”
幾個人也紛紛抱怨著,雷達(dá)抱怨沒參觀到設(shè)備,而黃小容抱怨著里面太冷,WC則說,我們剛才是在浪費時間,我則是在想那個工作人員的去向,只有齊佳低頭,一臉若有所思,我以為她還在想那黑影的事,于是問道:“在想什么?”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的,“我在想,我現(xiàn)在該用什么表情好。”
“……”聽到這句話,我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大鐵門上,但是,我立刻發(fā)現(xiàn)不對了,大鐵門居然沒開,而是完全鎖上了,我叫了好久,也不見那個工作人員來給我們開門,死氣沉沉的殯儀館內(nèi)回蕩著我的叫聲,還夾雜著幾聲狗叫,顯得有些詭異陰森。
師傅曾說過,在夜晚,狗不會無緣故的亂叫,除非有人,但是,誰會傻到夜里離開殯儀館呢?除非是……
雷達(dá)嘟囔道:“你不是說個工作人員嗎?怎么沒人啊,真是的,真把我們當(dāng)免費看尸工啦?”
又是一陣沉默。
“既然這里出不去,我們就翻墻吧。”
突如其來的一聲,將我嚇了一大跳,是齊佳的提議,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的齊佳可不同于以前的齊佳,以前的齊佳還算是個正常的女生,可是現(xiàn)在,自從鬼上身后,她就變得有些鬼氣森森的。
只有雷達(dá)一個人不同意,說是,今天他手臂痛筋,不適合大幅度運動,雖然如此,也全被我們無視。
黃小容冷哼一聲,說道:“就算你今天痛經(jīng),也不得爬!”
聽到這句話時,我被口水嗆了一下。
我們五個人一起來到了整個殯儀館的院子中一處草地比較茂盛的地方,后面樹影斜斜,借著昏暗的月光映照在地上,一瞬間,竟讓我有種不安心情。
正當(dāng)黃小容爬到半道的時候,突然,WC一聲刺耳尖叫,尖叫聲有些尖銳,帶著驚恐,這不是他第一次大呼小叫了,明明沒事,偏偏要夸張地大叫,雖說如此,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結(jié)果,當(dāng)場將我嚇得花容失色。
其余幾人紛紛是臉色大變,黃小容拼了命地往上爬,但是,驚慌則亂,她爬了半天,又滑下去了。
只見,一只長相猙獰,眼神兇狠的黑色狼狗朝我們撲來。
我們不約而同地大叫一聲,像脫韁的野狗一般朝殯儀館里逃去!
整個院子頓時亂糟糟的,我們被那條黑狗追得抱頭鼠竄,回頭一看,那條黑狗甩著哈喇子,窮追不舍。
以前沒發(fā)現(xiàn),我居然有當(dāng)短跑健將的天賦,我往前一看,齊佳同學(xué)遙遙領(lǐng)先,可真謂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p>
別看她看起來陰森森的,跑起來,相當(dāng)?shù)挠谢盍?,相?dāng)?shù)某耍?/p>
而黃小容顯然沒有多少體力了,邊跑邊哭喊道:“畢韻!你快想辦法??!”
姑奶奶呀,你真把我當(dāng)成救世主啦?
見我不吭聲,黃小容又朝WC喊道:“WC,你……你快罵她,這么多年來,我看她只有跟你說話,才發(fā)過那么大的火,所以……她一生氣,就會爆發(fā)出非人的力量來!就無敵了!”
敢情我是超級賽亞人?
誰知,雷達(dá)一聲歡呼,眼睛閃亮亮地看著我,滿是崇拜,“超級賽亞人嗎?”
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
WC苦著臉,搜腸刮肚般地冥思苦想,最終才說出一句無恥下流至極的話來。
“避孕藥!你這么會避孕,不如做我女朋友如何?”
NMD!我華麗麗的怒了!
隨后便泄氣了,WC與黃小容見我沒反映,反而越跑越快,不解地問道:“你死機(jī)啦?為什么沒有運行啊?”
我麻利地攀上一棵比較矮的小樹,無奈地說道:“我就變成了超人,我的靈力也是對鬼有用,師傅沒說過對畜生也有用??!”
緊接著齊佳也爬了上來,別看她長跑可以,但是趴樹卻顯得比較笨拙,趴了好半天,眼看黑狗就要追上來了,WC與雷達(dá)不知哪來的吃奶的牛勁,硬是將她頂了上來,緊接著WC也上來了,而黃小容與雷達(dá)卻在我們的對面的一棵樹上喘著粗氣。
不知道那條黑狗哪來的決心與魄力,居然蹲點守侯著我們,打算長期作戰(zhàn)。
半個小時過去了……
想起我根本還沒吃飯呢,不由得餓得前胸貼后背,飄忽的眼神漸漸飄向了我的背包,我默念了一句,奶奶對不起了!于是,拿出買的砂糖年糕,開始大快朵頤。
黃小容坐在對面樹上,哭喪著臉,“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呀,比起被狗追,還不如遇鬼呢!不過……畢韻,此生遇見你,還不如遇見狗呢!”
……
道說……我還不如那個畜生?
我手一抖,一塊年糕‘吧唧’一聲,正好砸在了那條甩著哈喇子的黑狗頭上,黑狗有些夸張地慘叫一聲,跳開一旁,頗有些畏懼地看著地上沾上了些泥土,但依舊雪白的年糕,仿佛那塊年糕是什么野獸一般。
我無暇想其他的,黃小容靠在樹干上,一邊哭,一邊打著哈欠,說道:“哈……恩,說起來,我倒想起了一件案子,就在上個月的三號發(fā)生,總體來說,挺悲慘的,反正也很無聊……”
我吃了整整半袋,精神飽滿地望著黃小容,“什么案子???”
“前些日子,有個跳樓的,可能是他跳的地方不對,該那個路人倒霉,最后自己沒死成,還砸死了別人,倒賠了人家?guī)资f……”正說到此處,我伸了個懶腰,往后一靠,WC頓時慘叫一聲,以直線下落。
黃小容倒吸一口涼氣,完全愣了,緊接著閉上眼睛,大概是不想看到WC摔下樹后,被那只惡犬吞食吧!
WC,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捂上了齊佳的眼睛,不想再讓多一個人看到我的罪行。
雷達(dá)愣愣地指著下方,滿眼的震驚,喃喃叫道:“畢,畢韻,快看……”
不,我不要看,一定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了。
不,不對,為什么沒有慘叫聲?
我往下一看,只見樹下只有WC一個人橫躺在那里哼哼唧唧,沒有那條黑狗的蹤影,我趕忙跳下樹去,扶起WC,這時,黃小容驚叫道:“畢韻,是那條狗……”
我定睛一瞧,那條狗翻著白眼躺在樹下,顯然已經(jīng)昏厥了。
“哇,真是無敵啊,吳詞同學(xué),你居然把它砸暈了。”雷達(dá)滿眼崇拜地看著WC,感嘆道。
WC一改痛苦,反而一臉小人得志,擺擺手,無恥地說道:“哪里哪里,我還不到火候,再過些時候,能輕松把它砸死了。”
我強忍著要踢幾腳這只狗的沖動,離開了“案發(fā)地點”。
出也出不去,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委屈一些在殯儀館里過夜了,好好的生活,硬是讓我過成了鬼片,除了雷達(dá)外,大家的精神都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
此時,那恐怖詭異的敲門聲又再度響起,依舊是三下,間隔一段時候后,重復(fù)一次,氣候也是越來越冷,這些過程,我們又都再重復(fù)了一次……
我的精神再一次緊繃起來,而齊佳又喃喃著道:“窗外好像真的有人要進(jìn)來呢!”說著指著黑洞洞的窗口,黃小容瞥了一眼,沒看見什么東西,頓時怒道:“你還玩?”
雷達(dá)居然傻到湊上前去看,望著黑洞洞的窗口,他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什么都沒有啊……”
只有我和通了靈的齊佳能看到,一張慘白浮腫的臉同樣貼在玻璃上,向屋子里看,臉色青白,長發(fā)披散,雙眼通紅,直勾勾地盯著雷達(dá)看……
我強帶著笑臉,怕引起新一輪的恐慌,勉強笑道:“本來就什么都……沒有……齊佳,你別嚇?biāo)?hellip;…”說著我使了一個眼色給她,齊佳看了我一眼,隨即就瞥開了。
哎呀!這小娘們敢不吊我?
我拿出了羅盤來,這是一個外表裝飾得像煙盒的金屬盒子,主要是怕它摔壞了,像類似于現(xiàn)在這種情況,免不了要動作大些,所以,這些保命的東西一定要結(jié)實好用。
羅盤上的指針亂轉(zhuǎn),說明此處磁場極亂,本來殯儀館就是有處極陰之地,可是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壓制著,所以一直相安無事,但今夜為何這般異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工作人員今天晚上說什么也不肯收WC他繼父的那具遺體,是有原因的。
而真正的原因可能就是……
靈魂的個數(shù)!
我從背包里搜索出來一大堆的驅(qū)鬼用具,例如一些驅(qū)魔香之類的,這些凡夫俗子可不像我們學(xué)過道法的人,如果被鬼怪傷了,可是一件大事,唉,如果再讓師傅知道了,我又要受門規(guī)之法了。
我首先將一截驅(qū)魔香交到雷達(dá)手中,這家伙的體質(zhì)比別人要怪,我必須先保好他,否則被拉做替死鬼的,第一個就是他!
“雷達(dá),這是驅(qū)魔香,你妥善保管,這可是保命的圣物?。?rdquo;
“有多圣?看起來很廉價啊。”雷達(dá)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只要記得,很珍貴,很珍貴就是了!”我鄭重地把香交到了雷達(dá)的手上。
雷達(dá)見我第一個照顧他,感動得熱淚盈眶,拉住我的手就不撒開,說:“畢韻!此情此義,我申京必然不忘!”我往回抽了好幾次,這才感覺他有502膠的特性,我手腳齊上,最后一怒之下掰掉了大半截,在雷達(dá)慘痛兮兮的表情下,才勉強收回手。
最后,讓雷達(dá)站在大家四周,點上驅(qū)魔香,香味彌漫,環(huán)繞著他們幾個人的身體。
我一手托著羅盤,一手打開值班室的大門,一只手在門口徘徊,最后顯露出整個身子,是一個紅衣女人。
齊佳似乎能清晰地看到那個女人,伸手指向我身前,“看吧,我說有人的。”
黃小容見我愣在那里,又聽齊佳這么一說,立刻哆哆嗦嗦地道:“啥?有人?哪呢?”
女人見狀要往里進(jìn),我一個側(cè)身即將她攔在門外,冷喝道:“給我滾!”
師傅說過,對待鬼怪,要有氣勢,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它
說這話的同時,我拍出一道靈符,靈符射出一道金光直定入女鬼的眉心,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我的耳邊,我以為只有我與齊佳才聽得到,沒想到雷達(dá)幾個人不約而同一哆嗦,WC更是聲音發(fā)顫地道:“避……避孕,這是什么聲音?”
女鬼伸出長長的指甲,嘿嘿陰笑,額頭被靈符打出了鮮血來,流到了滿身,紅衣鮮血,我已經(jīng)分不清另外,“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笑聲聽起來,讓我毛骨悚然,我竟然不能再靠近她了。
女鬼突然渾身爆炸,我一捂臉,那鮮艷的血液噴得我全身都是,除了我的臉,我的黑衣上雖然看不出來,而我卻能感到一陣濕粘的液體粘連在我的身上,腥臭難聞。
我回過身來,卻見雷達(dá)幾人也是渾身鮮血淋漓,驚詫地望著我,滿色驚恐,“你是誰……”
我是誰?這是什么狗屁問題?
可是,當(dāng)我拿出羅盤,羅盤上方有一塊小鏡子,那是閑暇時間,我拿來當(dāng)鏡子照的,鏡子中的臉,鏡子中的臉赫然變成了那張女人的臉,帶著濃厚的死氣,沒有一絲血色,我臉色大變,張大嘴巴,而鏡子中的女人也是張大嘴巴,可是,不管怎樣,那張臉,都帶有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我看向雷達(dá)他們,此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幾人驚慌失措地抱在一起,大叫什么惡靈退散……
“我是畢韻!你們別看我的臉,我真的是畢韻!”以前,我最痛恨這個名字,而現(xiàn)在,我卻只能靠這個名字來證明我自己了,真是笑話!
WC大叫道:“你把避孕怎么了?她人呢!”
呀哈!現(xiàn)在你倒是勇敢上了啊!
可是,不論我怎么辯解,他們就是不相信,齊佳突然走了過來,黃小容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道:“你……你不要命啦?畢韻,都被她抓了,你過去會死的!”
齊佳仔細(xì)看了看我,隨后堅定地說道:“不會的,她真的是畢韻,不過,似乎被什么東西掩蓋住了。”
“我說,如果你們以后只認(rèn)臉看人的話,早死了千八百遍了!”
齊佳點點頭,第一次贊同我,與我站在了一起,“申京手里不是有驅(qū)魔香嗎?你可以拿它熏畢韻,鬼怪是很怕的,可是這些東西是不會對人有影響的。”
雷達(dá)聽了齊佳的話感到很猶疑,哆嗦不定,猛烈的搖頭。
我慷慨激昂地大聲念道:“雷達(dá)!將來的路還要靠自己走,我給你這些東西,不能用一輩子,如果你今天沒有膽量,或者真的認(rèn)不出我來,那么以后死活天定,我們這些朋友也救不了你!”
雷達(dá)聽了我的話,熱血沸騰啊,重重地點了點頭,正欲走來,WC卻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是,沒錯,如果你不幸遇害了,我們會為你哀悼的!”
雷一聽,腳就軟了,說什么也不過來,“死就死吧!有能耐你過來,我就是不過去!”
真是無語了。
“好吧,問問題吧。”只好用這個蠢卻有用的辦法了。
“為什么要叫我雷達(dá)?”雷達(dá)首先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麻利地說道:“因為你的體質(zhì)是升級版本的靈異引魂雷達(dá),有你在,一般找替死鬼,都不會找別人!你很倒霉,同時,跟你牽扯上的人也很倒霉,總之,你就是個瘟神轉(zhuǎn)世!”聽完我的話,黃小容與WC全部退居二線,與此君保持一定的距離。
“瘟神?畢韻,你!”
“下一個!”
黃小容顫巍巍地說道:“我喜歡誰?”
“你喜歡的人多了!像你這種花癡女的心思,我哪了解啊。”我想也不想地回答,如果你以為她能為一個人停留,就是大錯特錯了,就算是姜狐,在她眼里,都只能算是帥哥中的其中一人。
“你說什么?花癡?姓畢的……”
“下一個!”
“為……為什么叫我WC?”
“因為你無恥,而且非常下流!”
“我無恥?你才無恥,你全家都無恥,我……”WC張牙舞爪地要撲上來,被黃小容與雷達(dá)好不容易拽住。
經(jīng)過一番商討后,雷達(dá)拿著驅(qū)魔香給我熏了熏,最后齊聲道:“合格,恭喜你通過檢測了。”
“這是你的防偽商標(biāo)。”說著,WC將自己的手表摘了下來,給我戴上,動作小心。
我舉起手表,銀亮亮的指針一步一步的走著,圓圈一周鑲嵌了十顆藍(lán)色水鉆,青藍(lán)色的透明表帶閃著天青色的光輝,哇……是限量版MIV啊。
“WC,這個是給我?guī)У?hellip;…”我猶豫著,眼神復(fù)雜起來,明晃晃的水鉆晃亮了我的眼睛,“我想……”
WC清咳了一聲,眼神飄忽,“別誤會,我想啊,這是限量版的,就算想模仿假冒,也不容易吧!”
我忍不住抬眼看他的臉,撫摩著水鉆手表,柔和地笑了,第一次說出如此真誠的話來。
“不是,其實我我是想說,這是限量版的,如果摔壞了,應(yīng)該不好修吧?”
“……”
我拖著我這只手,突然覺得它好沉重,嗚,如果摔壞了,會不會要我賠?。?/p>
“摔壞就摔壞!”WC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我松了一口氣后,他又氣呼呼地補了一句,“大不了,你賠就是了!”
嗚,果然,我就知道,這家伙沒安好心,他怕自己把表摔壞了,所以保管在我這里,若真摔壞了,就是我賠了,沒他什么事了,好陰險的人。
雖然大家都相信了我,但是我明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我因為剛才齊佳相信而朝她感謝地笑了笑的時候,黃小容明顯后退一大步,拉過齊佳,聲音帶著顫抖地問道:“齊……齊佳,你確定畢韻真是畢韻嗎?”
唉我頭痛地一拍腦門,實在不愿意再看一眼這張死氣沉沉的臉,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qū)е挛业娜菝舶l(fā)生了改變呢?會不會是身上的血?還是靈魂的附體?記得剛才齊佳說過,我還是我,只不過被什么東西覆蓋住了。
我重重嘆了口氣,雷達(dá)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堅定地說,“畢韻,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恢復(fù)原來的容貌的,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這家伙,安慰人的話,也讓他說得那么難聽!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的,慢慢揚起臉來,朝他報以一個安心的微笑,誰料,雷達(d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好像被口水噎住了一樣,呵呵干笑兩聲后,雷達(dá)飛快地跑開了,離我老遠(yuǎn)坐下了。
我不明所以,向左側(cè)頭一看,玻璃上映出的臉是那么詭異,發(fā)青的皮膚,帶著微微血色的雙目,除了頭發(fā)沒有變以外,其余的,都不是我的原本容貌,那雙帶一點血紅的眼睛透出點點死氣,青白的唇干枯無色,我重重咬了一下嘴唇,讓我吃驚的事情發(fā)生了,玻璃中的臉仍舊帶著詭異的微笑,絲毫沒有隨著我的動作而變動,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交叉抓住自己的胳膊,渾身冷得發(fā)抖。
“畢韻……你怎么了?”
我艱難地?fù)u著頭,肩膀仍舊忍不住在顫栗,那女鬼刺耳的尖叫聲回蕩在我的腦海中,突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如果我變成了鬼的話,我還會收我自己嗎?
“不!我怎么能是那種邪物?”我猛然抬起頭來,玻璃中的眼睛赤紅著,大家的臉全部都變得驚愕,步子慢慢后退,看得出,他們很害怕我……
我緊了緊拳頭,連背包也沒拿,就一個轉(zhuǎn)身跑出了值班室,我奔跑著,黑暗中,我卻能清晰地看到黑暗中的情形,我拼命地向前跑。
不,不是的,我不是鬼,我不是
我一定要找到恢復(fù)的方法!
寂靜的走廊里只有我的腳步在整條樓道里回蕩著,我跑到了一個拐角,卻不曾想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一股特殊的味道傳來,我驚慌地瞪大眼睛,那個人捂住我的嘴,將我拖拽進(jìn)了衛(wèi)生間里,我本能地掙扎,一瞬間確定這是個男人,而且力氣很大。
突然,那個男人在我耳邊吹氣,我的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那男人低聲說道:“噓,別出聲,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
這個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
“別出聲,我就放開你。”男人說。
我點點頭,嗚嗚了兩聲,男人依言放開了手,我趕緊跳開兩步遠(yuǎn),定睛一看,頓時驚詫道:“是你?”雖然廁所內(nèi)的燈很暗,但是我仍舊能認(rèn)得出這個男人,他赫然就是那個不見了大半夜的值班室管理員。
管理員也是臉色微變,“是你?”
我警惕地問道:“你這大半夜上哪里去了?”
管理員的眼神變得很復(fù)雜,回答卻是模棱兩可,“看來,你們已經(jīng)遇見他們了,才會多此一問。”
“你到底在說什么?”他們是誰?
管理員忽地一笑,卻是讓我全身一冷,他笑著道:“你怎么還沒回家???”
我有些感覺到不對勁,卻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于是回答道:“鐵門鎖上了,我們又被一條兇狠的黑狗追……”
“兇狠的黑狗?”管理員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突然笑道:“啊,是不是它?黑子。”
黑……黑子?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向管理員的腳邊一看,那條兇狠的黑狼狗蹲在管理員的腳邊,流著哈喇子,一雙銳利的狗眼死死地盯著我看。
我咽了一口口水,“就……就是它……”
“哈哈,你別怕,其實黑子的膽子很小的,不信的話,你稍微嚇一下它。”管理員微著挪開身子,讓我試一下,我又是吞了口口水,點點頭,慢慢靠近黑子。
我威嚇地往前輕輕一跺腳,小小一聲威喝,“吼!”
黑子嗚咽一聲,翻著白眼,癱倒在地上,被我嚇得昏厥不醒。
管理員朝我露齒一笑,眼神中透著戲謔,仿佛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我始終覺得哪個地方出了錯,可是似乎又想不起來哪個地方出了錯,正當(dāng)我似乎抓住了一些蛛絲馬跡的時候,管理員的聲音又打斷了我的思緒,他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看見黑子的時候,立刻就跑啊?”
我不明所以,誰看見那么一條對你流著口水的狗,會呆在原地不動?。砍鞘菄樕盗?。
“這你就不知道了,黑子天生膽小,除非必要,否則黑天一定會窩在自己的窩里,不出來,所以,他們也就沒上鎖。”管理員含笑著解釋道。
“不對,那它怎么還大半夜的叫喚?。?rdquo;
“你們一定是打擾了它的休息吧。”
我們打擾到了它的休息?等等……這么說,在大門前,我喊工作人員的時候……
管理員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你在喊我的時候,黑子被吵醒了,它見你們在大門那邊,才敢象征性的叫喚幾聲,你們那么大吵,它不叫才怪。”
我仍不甘心,非要在這個狗的問題上,糾結(jié)不停,“那后來它為什么追著我們跑?”
“哎呀,我說小姐啊,如果你們突然追著它跑的話,我估計,它都會上樹!”
“為什么?”
“因為它終于遇見比它更膽小的人了。”
還是只變態(tài)狗。
管理員走在走廊上,邊說邊側(cè)頭看我,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他的臉竟然有些模糊,正當(dāng)我懷疑我的眼神是否出了問題的時候,迎面突然冒出許多人來,我的心剎那間一抖,有些猶豫地喝道:“誰?”
“畢韻,你跑到哪里去了?讓我們好找!”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只見雷達(dá)紅光滿面地小跑過來,拉住我的手樂得P顛P顛的,興奮地說,“畢韻,你不知道,剛才我們遇見了誰?”
遇見了誰???我沒說話,只是淡笑地看著他們。
許久才冒出一句來,“你們出來找我啊……”
“廢話,跑了也不說一聲,害得我們好找??!WC都快哭出尿來了!”黃小容雙手掐腰,頭發(fā)亂得好似剛剛打完架的潑婦一樣。
黃小容身后的WC突然一個箭步?jīng)_了出來,滿臉嚴(yán)肅地拉起我的手腕,開始鑒定那只他給我的‘防偽標(biāo)志’,我不耐煩地擺擺手,“哎呀,我是真的,管理員先生可以做證!”
WC的一雙眼睛好似了紅眼病一樣,比小兔子還紅,他死死地盯著我,“你跑哪去了,可擔(dān)心死我了!”
我大為感動,有朋友擔(dān)心的感覺真好,激動地說,“WC,謝……”還沒等說完,此君哭得痛哭流涕,“這可是限量版的MIV啊,很貴的,要是你真的弄壞了,我可怎么活喲?”
你X的!
“呀,他是誰?”黃小容上下打量著管理員,眼神很不客氣,管理員只是溫和地笑笑,并不在意,“我是這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正是今晚值夜班的人。”
“啊呀,你不說我倒忘了,說,你前半夜跑到哪里去了?拿我們免費的看尸工嗎?”黃小容怒發(fā)沖冠,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顯然是冷得夠戧。
管理員也注意到了黃小容的異狀,連忙脫下身上的外套輕柔地為她披上,“小姐,抱歉,這是我的失職。”
黃小容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臉色微,呵呵一笑道:“沒關(guān)系……是我太小題大做了。”
經(jīng)過幾扇破舊的窗子,清冷的月光映在理員清秀的面容上,他微微側(cè)頭,那白森森的牙齒上沒有嘴唇的覆蓋,一雙清秀的雙目中黑洞洞的,沒有任何的東西,本來光凈的皮膚上卻是爬滿了血痕與蛆蟲,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步子不由得后退,齊佳很適時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幽幽地問,“怎么了?”
我再定睛一看,沒有什么蛆蟲,沒有腐爛的頭顱,仿佛剛才所看到的都是幻覺一般,或許是我眼花了吧……
管理員仍舊溫和地笑,“小姐穿得好少,還是快些回家吧,我把你們送出去。”
黃小容立刻沉溺于管理員哥哥的溫柔鄉(xiāng)里了,我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管理員的側(cè)臉,他的眼珠似乎輕輕向后轉(zhuǎn)動了一下,用余光朝我這邊掃來,那溫和卻又詭異的微笑一直懸掛在唇畔……
我們似乎走了好久,也沒有走到大門口,我記得,似乎沒有這么遠(yuǎn)啊。
黃小容不時地問一些管理員先生的工作情況,最后竟然恬不知恥地問到了是不是處男!管理員的臉色發(fā)青,樣子顯得有些尷尬,而黃小容的恐怖笑聲一直回蕩我一樓里,很容易地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悄悄拉過黃小容,黃小容見有人在背后拉她頓時嚇了一跳,再一看我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我可不管她的臉色如何,一把拉過她,低聲地問道:“你干嘛和那個管理員那么親近?”
“你不覺得他很溫柔嗎?”黃小容憧憬地問道。
“不覺得。”他捂我嘴的時候,可是粗魯?shù)煤埽?/p>
“切,真是掃興!”黃小容冷冷一哼,我拉住她最后說了一句,“小心些。”
看著管理員與黃小容兩人的背影,我突然有種感嘆,冷嘲熱諷地說道:“女人的愛像風(fēng)鈴一陣一陣地。”
“那男人的愛呢?”雷達(dá)顯然很樂意跟我討論愛這個字。
“像大餅。”我懶懶瞥了他一眼。
“為什么?”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一塊一塊的。”
“靖哥哥,你別在意啊,畢韻,就那個樣子,說話總是不三不四,不著四六,亂七八糟的。”
“靖……哥哥?”我快笑噴了,揶揄地看著管理員青紅不分皂白的臉。
“是呀!人家叫楊靖,博士研究生呢,”黃小容立刻橫眉豎目,“怎么,你不滿??!”
“博士研究生?”我冷笑一聲,好笑地看著那個叫什么楊靖的管理員大學(xué)生,冷嘲熱諷地說道:“喲,那怎么在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干起了這種行當(dāng)?”
管理員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了一絲陰鷙之色,又好像是我的眼花,他忽地溫和一笑,“人各有志,而且,現(xiàn)今的工作并不好找,大學(xué)生又遍地都是,像我這種人,也不少,哪種能賺錢,又能養(yǎng)活家,才是最重要的!工作的貴賤并不是那么重要吧,更何況,年紀(jì)輕輕的的大學(xué)生,半夜三更跑到殯儀館來,宣揚迷信活動,這本身也是很無聊,甚至比我的工作更加無聊,你說對嗎,畢韻小姐?”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徹底被激怒了,理智的弦瞬間繃斷,“你這個死人,居然敢教訓(xùn)我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死人”!
管理員臉色大變,往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質(zhì)問道:“……你叫我什么?”
“死人!”我兩只小胳膊舞得虎虎生風(fēng),WC與雷達(dá)兩邊各架住我,喊道:“畢韻,你要冷靜,冷靜??!”
冷你奶奶,靜你爺爺!
黃小容驚呼道,“畢韻,你這么說也太過分了!”說著,就要去看管理員楊靖的狀況,齊佳手疾眼快拉過黃小容的胳膊,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動,畢韻,自有打算。”
“死人……我……已經(jīng)死了嗎……”出乎意料之外,管理員居然雙手捂住頭,目光迷亂,“不可能……他騙我……你也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我愣了,雷達(dá)與WC也慢慢松開了手,同樣愣愣地看著蹲在地上,模樣痛苦的的管理員,“楊靖……”
情景開始發(fā)生改變,我們的眼前仿佛都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的夜色中,管理員身上的皮膚開始腐爛,兩只眼睛脫眶而出,掉在了地上,那嘴唇餓開始慢慢腐爛掉落,許多蛆蟲和血液開始漫溢而出,發(fā)出陣陣腐臭……
他的這個樣子,與我剛才所見,如出一轍。
“怎會這樣?。?rdquo;黃小容驚慌大叫,“楊靖……”
我蹙眉,喃喃道:“是附身……”
管理員忽然站了起來,兩只血眶空洞洞地望向我們這邊,他每張開嘴欲說話,卻都噴出一大口血來,我強壓下胃里的翻騰,安撫道:“你冷靜一些,好嗎……”我也不曉得他能不能聽懂我的話,反正現(xiàn)在安撫他千萬不要害人害己就是了。
在看到我的臉時,他顯得并不是那么吃驚,居然還可以透過我現(xiàn)在這張臉,來認(rèn)出我是畢韻來,所以說,他一定不是常人。
管理員一步一步靠近我們,渾身的腐臭味越發(fā)濃郁,五個已然腐爛的指頭抓向我們,突然,他微微偏頭,似乎見到了什么畏懼的東西,快速地捂著頭跑掉了……
我的心也放了下來,如果他不離開,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按照道理來說,那個管理員應(yīng)該沒死,我絕對不能妄動,否則害了人命。
師傅啊,你也沒教過我,該怎么驅(qū)除俯身啊!
我的心臟快要脫口而出了,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著,一雙油光精亮的黑皮鞋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一抬頭,一張帶滿淺笑,斯文沉穩(wěn)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副無邊眼睛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雞窩發(fā)型,半晌才叫道:“屠夫?”
“恩?是你們……”屠夫仔細(xì)看了看我的臉,一臉‘我不認(rèn)識你’的表情,又看了看雷達(dá)等人,才認(rèn)出來。
雷達(dá)拉起我,“他是屠大夫啊,快起來。”
“屠夫,你怎么在這兒?”
“哦?這位同學(xué)的語氣……讓我想起了我學(xué)校里一位有趣的女生。”屠夫溫柔地笑道。
“難道剛才你們遇見的就是他?為什么沒人告訴我?”屠夫出現(xiàn)在這里,絕對是不簡單!
雷達(dá)撓了撓后腦勺,無辜地眨著眼睛,“???剛才沒告訴你嗎?”
“……”
“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么在這里!”我的目光咄咄逼人。
“哦,我在這里做兼職,白天給你們學(xué)生看病,晚上給遺體化妝。”屠夫笑著解釋。
“……”這種情形讓我想起了街邊的烤串,誰也不知道里邊的原料是什么,食客只看到了它外表的油光水滑,香氣逼人,可實際上呢,農(nóng)村的死雞崽子,都到哪里去了?你們知道嗎?
赤裸裸的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吶!
“這么晚了,你們應(yīng)該快些回家才是,怎么到這里來了?一會我們一起回家吧。”屠夫扶了下眼睛,目光一閃,突然道:“哦,差點忘了,我有些東西忘了拿,你們先去大門口等我,我隨后便到。”說完,也不顧我們,徑自往回頭,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了。
走廊里又恢復(fù)了空蕩蕩的,黃小容揪著楊靖的外套渾身在發(fā)抖,“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先出去再說,等明天再來!如果還不行的話,就去南山找?guī)煾到鉀Q好了。
剛走到大門口,大家都松了口氣,雷達(dá)噌著鼻涕,抽搭著鼻子,“果然,媽媽說的有道理,殯儀館果然不好玩。”
你現(xiàn)在明白了?晚了!
“畢韻,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腳。”齊佳一皺眉,聲音不小也不大,波瀾不驚地叫我,我低頭一看,一只干枯的手從門縫中伸出,死死抓住了齊佳了腳踝。
數(shù)只干枯的手四面八方突如其來的扣住了我的四肢,我與齊佳被向耶酥一般按在了墻壁上,而其他三個人驚慌失措地被逼到了死角中。
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脖子上的疼痛越發(fā)強烈,那是瀕臨死亡的感覺……
模糊中……幾道劍光散發(fā)著銀芒朝掐著我脖子的手直射而來,一擊而中,脖子上四肢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我整個人跌倒在上,劍光回轉(zhuǎn),匯成一束朝墻頭飛去,我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只見那道劍光落入站在圍墻上的一人的掌中,白衣翻飛,劍光流轉(zhuǎn)。
那個人,難道是……
我艱難地支撐起身體,抬眼看去,心中激動萬分啊。
那人一襲白衣色燕尾式長風(fēng)衣,寬松的白色長褲,以及一雙白色的皮鞋,看到這么多的白色,我那叫個激動啊,救星來了!
劍光圍繞在身穿白衣的他的身邊,形成一圈保護(hù)層,那人輕盈地跳下高聳的圍墻,銀色的劍光下,是一張冷竣的臉。
酷愛白衣,喜歡???,擅用長劍,劍道高超……除了遠(yuǎn)在青山的張四,我想不到第二人了!
我高喊道:“四大表哥!”
張四微微側(cè)目,朝我走來,劍光仍舊護(hù)在他的身側(cè),這種登場,簡直是閃亮萬分!我忍不住拋去一個白眼,他以為這是演唱會吶?這么華麗!
相較之下,我的出場……嗚嗚……
張四見到我的臉時,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隨即森冷地問道:“你叫我什么?”
“四大表哥!”這是我對張四的特別叫法,本來我是想叫他四表哥的,但問題是,我的前邊根本沒有其他三個表哥,所以,我自作主張,叫他為‘四大表哥’。
其實,他應(yīng)該感謝我,我沒有叫錯成‘人大代表’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有時,我叫他張四,有時叫他‘四大表哥’,像現(xiàn)在這種應(yīng)該獻(xiàn)媚的危險時刻,我當(dāng)然得狗腿一些了。
“韻表妹?!你的臉……”張四垂下眼眸,似在思考。
“哦,了點小問題,不成問題……”我郁悶地摸著自己的臉,仰頭看著他,此時我是跌跪在地上,而張四在劍光環(huán)繞下挺拔地站在我面前,我必須仰頭看他,張四一陷入沉默,便是好幾分鐘,我的脖子又酸又疼,終于忍不住時,張四才掃了我們一眼,說道:“你怎么在這兒?”
“此事說來話長……”我嘆了口氣。
“那我就不聽了,”張四一拂袖,雷厲風(fēng)行地說道:“我還有要事,就不管你了,你自行解決吧。”
“喂!張四!”我趕忙叫住欲離去的張四,“你就這樣不管我們了?”
“稍微動點腦筋,一切都很好解決,這里的靈力聚集得不強,你應(yīng)該可以解決得了,還需我做甚?”
“對了,等等,你咋在這兒呢?你不是在青山游玩嗎?”我死命地拖住張四,黑黑的爪印毫不留情地印在張四雪白的白衣上。
見到黑爪印,他伸吸一口氣,我知道,那是他在強隱著要痛扁我的沖動,以前他就這樣,我都習(xí)慣了。
“我在追一只力強大可以幻化成人形而毫無破綻的妖怪。”張四轉(zhuǎn)眼間恢復(fù)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人……人妖嗎?”
“……”
“不對啊,你在青山??!”我轉(zhuǎn)念一想,問道。
“我從青山追到這兒來的。”
青……青山?我算算……得做多少小時的火車……大半夜的……追妖怪,追要殯儀館來了?
張四又是皺眉看了一眼袖子上的黑印子,深吸一口氣,劍光大勝,一揚手,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哇,他怎么不見了?”雷達(dá)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在空氣中亂抓。
除了我,沒人看得到,張四不是不見了,而是用御劍乘風(fēng)身法離開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想是能讓他如此費盡心機(jī)的妖怪,該不是等閑之妖吧。
就這樣,張四雷厲風(fēng)行地來了,又雷厲風(fēng)行的走了,四周的陰氣也都散了。
雷達(dá)泄氣地耷拉著腦袋,“怎么這么走了?我還有好多話沒向他說呢……”
我從來不知道雷達(dá)也認(rèn)識張四???!
“你認(rèn)識張四?”我努了努嘴,頗感不滿地問道。
“不認(rèn)識啊。”
“那你要跟他說什么?”
雷達(dá)一提到張四,雙眼冒星,宛若言情小說中思慕愛人的女主角,雙手合十交叉,幸福地笑道:“畢韻,你四大表哥跟你一樣誒,都那么帥,我好想……”
我趕緊出聲制止了他的告白,“停,你最好別再說下去了,張四聽見了,會殺了你的!”
雷達(dá)無辜地眨著大眼睛,“為什么???我只是單純的……”
“雷達(dá),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張四他……”我此時居然不知道該如何組織好語言,只能說,“你們結(jié)合的好處是支持國家計劃生育,但是,壞處也很要命,那就是國家還反對你們!所以,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雷達(dá)一時愣了,似乎不白我在說什么。
罷了罷了,年輕人的感情,就要他們自己去苦惱吧。
“咯咯……咯咯咯咯……”張四走后,陰氣似乎又開始蔓延在了整個殯儀館大門前,緊緊鎖住了我們幾個人。
我腦袋異常混亂,竟然想不出用什么辦法來像張四說的那樣解決一切危險。
“來呀……”突然,幾道紅影出現(xiàn)在大門口,時隱時現(xiàn),一會隱入黑暗中,一會顯出在大門間,而她們的身下顯然沒有腳!
“來呀……咯咯……”
“過來呀……”
有女子的嬌笑聲,仿佛近在耳側(cè),齊佳與黃小容我不擔(dān)心,她們兩個是女人,不同的是雷達(dá)與WC是男人,聽到這樣的媚聲笑語包不準(zhǔn)被哪個女鬼迷惑了!男人都是色心旺盛的動物!不管是對女鬼還是對女人。
否則,那個寧采臣,是怎么跟聶小倩勾搭上的?
我義憤填膺,住住地拍了WC與雷達(dá)的膀,“你們倆個小心些,她們可不是善茬,別被美色迷惑了!”
只見WC滿臉欲哭的表情看著我,“我……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現(xiàn)在好害怕啊……”
知道害怕就好,說明還有得救。
我記得,我以前遇見過一個人,他居然迷上了一只女鬼,當(dāng)師傅要收服那只女鬼時,那個可惡的男人居然哭天喊地要來段“人鬼情未了”,說什么也不讓師傅碰他的鬼女友,說如果師傅收了他的女友,他就天天在師傅耳邊哭,天天跟著我們,鬧得師傅這輩子都得安生,結(jié)果,師傅一氣之下,不管這事了,回了南山,后來,三個月后,當(dāng)我奉師傅的命再去找那個男人時的時候,聽他的鄰居說,他已經(jīng)在一個月前死了,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只剩下了皮包骨了,慘不忍睹啊,我一聽就明白了,還用說嗎?那個男人的精血早就被那女鬼吸得干干凈凈了。
我還聽他家旁邊的鄰居說,那男人死后,警察搜查屋子時,翻出大量的鬼片碟片,大部分講的都是人鬼情未了的愛情故事……
WC緊緊依偎著我,雷達(dá)卻是兩眼發(fā)直,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捅了捅我,愣愣地問道:“畢韻……那女的……在……在干嘛?”
我向前一望,頓時火冒三丈高,擼胳膊挽袖子,那女鬼居然敢色誘我們?
“先生……”一絕色女子款款走了過來,只是不管她如何的美麗,都掩蓋不住,她眉心間的那股陰陰的死氣,女子臉色青白,與我現(xiàn)在的臉色差不多難看,奇怪的是,她長長白裙下,居然有一條長長美麗的腿,白皙無比,若隱若現(xiàn),勾人遐想。
“你以為只有你有美腿嗎!”誰沒有啊!我立刻把美腿立在前面,有些底氣不足,又帶挑釁地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女人。
鑒于我擋在前面,她并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幽幽地望著我的容顏,看到我的臉的那一瞬間,突然她臉色大變,在鬼哭狼嚎中,化為青煙,消散不見。
“怎么走了?”
齊佳猜測說,她可能是攝于我的容貌,因為那個女鬼似乎一看見我的臉,就潰不成軍地逃掉了。
而我則是堅持說,那個女鬼是在我美貌下潰不成軍夾著尾巴狼狽地逃掉了,雖然這話有點心虛,但,我仍舊很堅持我自己的原則,女以悅己者為容嘛。
我們又等了幾分鐘,屠夫還是沒有露面,我想回去找找看,畢竟,怎么說是相識一場,就算不認(rèn)識,我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理睬他死活的態(tài)度,更何況今晚這么亂,無論如何,我都得先解決了再走。
沒想到,我將我的提議說出來時,大家都同意了,正當(dāng)我感動于他們的大無畏精神,而黃小容卻拍著我的肩膀說,“反正,我們反對,你也是無視,不如完全跟著你,還安全些。”幾人紛紛附和著點頭。
一路過關(guān)斬將,我是遇佛殺佛,遇魔殺魔,凡是帶陰氣,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就像張四說的,我稍微動點腦筋,找到他們的弱點,用靈符或者朱砂加黑狗血等一些除鬼的好東西,它們這些小菜,根本不能算菜!
“畢韻她怎么越來越厲害了?”WC不可置信地聲音從我的背后響起。
“沒看她在打怪升級嗎?”黃小容解釋道。
當(dāng)我將最后一縷魂魄斬于馬下后,飛起一腳,踹開了停尸房的大門,只,那個自稱叫楊靖的管理員哥哥躺在地上,容貌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秀,沒有一點傷痕,只是略微有些蒼白,沒有像我們看到的那樣血肉模糊,腐爛不堪。
我謹(jǐn)慎著上前,用羅盤測試了一下,沒有異常,才蹲下去探他的鼻息,還好,還好,他還活著,看來,那個叫楊靖的鬼魂已經(jīng)離開他的身體了。
我喊著屠夫的名字,可是,空蕩蕩,冷氣森森的停尸間里沒有任何的動靜,我讓他們幾人站在門口,獨自一人走了進(jìn)去,一步一步的腳步聲踏在滿是冷氣的屋子中,羅盤的指針劇烈的旋轉(zhuǎn)著,我知道,危險也越來越近了。
神啊,保佑我千萬別死在這里啊。
耶酥、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組、上帝、釋加大佛、財神、玉皇大帝、女媧、伏曦……
誰管用誰來吧!
我將羅盤定在了冷凍抽屜的一格前,我知道,里邊應(yīng)該放著一具死尸,。
我還知道,里面的死尸非比尋常的死尸。
鐵柜一點一點被拉開了,仿佛有個人在里邊推動著冷凍抽屜,我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不已,一只蒼白浮腫,沒有血色的手伸出了冷凍抽屜,然后是一個人的腦袋,黑色的頭發(fā)率先露了出來,慢慢的,那個人坐了起來,我不確定他還可不可以被稱做為人,因為,是人誰會躺在那里面啊?
半晌,還沒聽到我的聲音,外面?zhèn)鱽鞼C的喊聲,“避孕,你還活著嗎?”
聽到WC的聲音,那個“人”的脖子動了一下,好像中風(fēng)患者一般,一百八十度旋轉(zhuǎn)地面向我……
扭曲著頸子,沒有黑瞳人的眼睛,嘴角那清晰的笑容……
一股讓人討厭的氣味也隨之而來,我的牙齒輕輕打顫,不知是這房間太冷,還是腎上腺過度分泌,導(dǎo)致大腦興奮或者恐懼。
我悄悄挪動著步子,預(yù)備在這個尸體突然發(fā)難的時候,以賽過這個尸體的速度向外跑,其實,在這個時候,你的什么速度都不行,唯一能活命的就是,可以跑過這個尸體,只要你比它快一點點,就有生還的希望!
不出我所料,那具尸體慢慢從冷凍抽屜里爬了出來,那慢動作,好像貞子一樣,不過,它可比貞子砢磣多了,不,簡直砢磣許多,整個臉,分為五塊荒地,五官各不妨礙,幾根風(fēng)燭殘年的鼻毛隨冷氣而搖擺不停,厚重的假發(fā)歪了半邊,露出了稀松又光滑飽滿的荒涼地帶,時刻透漏著一股另類藝術(shù)性的美,看到它這個的樣子,我知道我終于找到了減肥的動力。
尸體還是一百八十幾度扭曲著脖子看著我,嘿嘿傻笑,我不禁懷疑,這尸體生前莫不是個傻缺?
“大叔……你為什么沒穿衣服?”我趕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怕長針眼。
此大叔根本沒有穿衣服,誰家這么缺德,連衣服也不給送一件?
就是你給他穿個褲衩,也算那么回事,我起碼還可以認(rèn)為,我是進(jìn)了游泳池,雖然你的身材沒看頭,也不至于把人惡心著不是?
此尸體還再學(xué)著貞子的速度,裸爬著向我爬來,我尖叫一聲,撒丫子就跑,我此尖叫是極具意義的,以此來向門外的人明,我還活著,還有證明我確實挺害怕的,否則,門外的人,真把我當(dāng)神一樣看了,啥事都讓我打鋒,我不就危險了嗎!
我經(jīng)過好長一段冷凍抽屜,當(dāng)我跑過抽屜的時候,整個冷凍間似乎在微微顫動,不,確切的說,是那些抽屜在顫動,當(dāng)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是抽屜中的尸體在蠢蠢欲動!
當(dāng)我火急火燎地跑出來的時候,他們不明所以地望著我,只是看到我臉色慘白,他們的臉也白了,我知道,我此刻比后面的尸體更像個尸體,但是,如果我說,后面可能有幾十具尸體,外加一個愛好裸爬的尸體在追我,他們會不會集體暈倒?
突然間,大家的眼神越過我的身體,定在了我的背后,目光中充滿了驚恐,為什么我覺得我的腳下涼颼颼的?
我說,“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大家說,“你猜對了……”
我說,“謝謝。”
大家說,“不客氣。”
我低頭一看,那具裸爬的尸體已經(jīng)掐到我的腳了,望著它那副樣子,咬牙說,“變態(tài)!”
尸體笑了,“……”
我無奈地嘆口氣,“先生,即使是半夜三更,你也不該裸奔出來。”
尸體說,“不對,此刻未到二更。”
“……”
“老頭?!”WC驚詫的聲音傳來,我忍不住看向WC,發(fā)現(xiàn)他震驚地望著那具死死掐著我腳踝的尸體,我理解不能,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老……頭?”
現(xiàn)在,我被尸體掐住腳踝,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逃脫,誰料,WC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用訊雷脫兔都趕不上的速度,站在了尸體的面前,緊接著,做了一個另我畢生難忘的動作,他一巴掌扇了過去,破口大罵道:“你TM也太給我丟人了吧?”
此刻,我趁著尸體愣神的片刻,趕緊飛出一腳,正中尸體的臉中央機(jī)構(gòu),該尸體以半弧型拋物線,向后倒去,我突然想到,我似乎在WC家的靈堂里,見過這個男人的臉!
啊呀是吳叔叔,WC的后爹!
我愧疚地說,“對不起,我踹了你爹。”
WC大度地說,“沒關(guān)系,早就該踹了,他老牛吃嫩草!還在一群小姑娘不穿衣服,實在給我丟人,老了老了,還晚節(jié)不保!”
吳叔叔這一躺下,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夢一場。
臨走前,我還不經(jīng)意地看到,WC的眼角有抹淡淡的悲傷,隨即逝去,讓我再也找不到一點蹤影。
我突然覺得,WC不是不在乎這個后爹,他對他的感情很矛盾,例如可能這個后爹雖然很晚才到位,死的還很早,但是,對WC應(yīng)該很好,否則,他干嘛要露出那種哀傷的樣子來?
然而,這次不得不說,屠夫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很及時,他簡直就像是寄居蟹,等沒了危險之后,包準(zhǔn)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
為此,我特別問他,是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但是,沒說遇見尸體事。
而屠夫回答說,他真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知道我們碰見了會動,會說話尸體。
我一聽,臉上的三條黑線,明顯了許多。
“哦,對了,我在走廊的盡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發(fā)光的東西,但是,鑒于不了解,我沒有過去看……”
聽完屠夫的話,我立馬調(diào)頭向走廊盡頭跑去,屠夫的話,另我上茅廁時,頓時痛快,我就總感覺,有人在策劃這一切,可是,這一切會不會與張四的來到有關(guān)呢?
這些我無從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殯儀館內(nèi),一定有一種不尋常的力量在操控著所有的生靈!
果然如同屠夫所說,走廊的盡頭確實有一個發(fā)光的物體在地上,我越向前跑,越可以清晰地看到……
那似乎是一個法陣?
法陣呈現(xiàn)出金色的光暈,四周按照五形八卦相生相克的畫法構(gòu)成的,中間的法陣的圓圈里似乎畫著一張猙獰的面孔,看那樣子,似乎有些像……狼?!
稍微靠近一下,我的臉上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疼得我眼淚直流,此刻我想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全問題,而是在心里不斷的問自己……
會不會毀容啊?
會不會毀容啊?
??!我慘叫一聲,一個趔趄被強大的靈力給震了回去,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我掙扎著起來,就是不敢碰自己的臉頰,我害怕真的被這破勞什子妖陣給毀了容如果真的毀了容的話,那我現(xiàn)在這樣,豈不是‘不要臉’的典型代表?
我不能去破壞它,這個陣術(shù)非同尋常,似乎只有靈力強大的人或者修行千年以上的妖物才可畫得出來,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就連張四來到這間殯儀館都沒察覺到這里有一個法陣,這說明,畫此陣法的人的修為,絕對高于張四和我,如此看來,只有找?guī)煾祮枂柨戳恕?/p>
不過,怕有凡人不明所以走近這個陣法而受到傷害,我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瓶金粉,倒在了法陣四周,在法陣的外圍圈上了一層結(jié)界,使人走不近,也不看到里面的狀況。
我心疼地把小瓶子收了回去,這一小瓶可是往生佛家最有名的大師的骨灰粉啊,我也只是弄到了這么一小瓶子而已,若在我們行內(nèi)賣了,最少不會低于五位數(shù)。
娘的,為了天下蒼生,我可是犧牲甚大啊。
收拾完法陣的事情,我一路按照原路跑了回去,幾個人還留在原地等著我呢,當(dāng)然了,都是東張西望的,屠夫見我跑了回來,本來淺笑沉穩(wěn)的表情,立刻變?yōu)轶@詫,問道:“誒?是你?”
“什么?”
“天吶,畢韻,你是畢韻吧?你的臉……”黃小容掩口驚訝地說道。
我愣愣地摸上臉,臉上已經(jīng)不疼了,入手的有些微涼的皮膚,沒有什么血痕,我趕緊拿出羅盤,仔細(xì)照了起來,果然是我自己的臉!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
誒?難道說,剛才是那法陣無意間破解了我臉上的詛咒?!
然而,讓我緊張的事情還在后面,羅盤上的指針仍舊在飛快轉(zhuǎn)動,似乎比以前更加猛烈起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說明什么?爹啊,說明這附近仍舊存在靈力極強的人……或者是妖!
人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原先不知道有這么個法力高強的東西在操縱著一切,現(xiàn)在知道了,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出身未捷,身先死!
我好倒霉……
“快!快……我們快離開這里,這下什么都不能再耽誤了!”我推搡著幾人的后背,加快步子,催促著他們離開這里。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來,或許這次的對手,要比我想象得復(fù)雜得多。
我似乎能已經(jīng)預(yù)知到前途的堪憂……
“喂,那個……師傅,是我……呃,您先別掛……”
“啥?”我提高嗓門,“您要準(zhǔn)備養(yǎng)老?啥也不管?”
“喂喂喂,師傅,你不能這個樣子??!”
“俗話說的好,工作靠父母,打架靠師傅。”我彈了彈指甲,“師傅,我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敵手!”
“哦?前所未有?”師傅沉穩(wěn)地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忽然,他一改口氣,惡狠狠地說道:“少放屁!你給我打電話,哪次不說遇到前所未有的強大敵手了,結(jié)果騙去了我一瓶骨金粉,然后就沒屁了!”
“師傅,為了人民,為了社會,為了國家,我是希望甚大啊,還險些將小命丟了,您行行好,聽我說完,成嗎?”
不等師傅說話,我就開始滔滔不絕地敘述昨夜發(fā)生的詐尸事件,以及那個神秘的法陣和張四的出現(xiàn)。
電話那頭沉默了,等了幾分鐘,還是沒聲,我以為是電話是像電腦一樣會死機(jī),嘆了口氣,對著電話喃喃自語道:“這死老頭,真是……”還沒等我說完,電話那邊就傳來師傅陰惻惻地聲音,“……首先,你用羅盤定位,再用骨金粉鎖住四周,防止靈力外泄,以大破天甲手法截斷火和水方位,再以桃木劍斬開土和風(fēng),最后以自身靈力破除雷,不過破雷要相對復(fù)雜一些,破除其他的屬性后,雷就不難破了……”
我忙不迭地點頭,后背出了一襲冷汗,也不知剛才我的那句話,師傅聽到?jīng)]有。
“那……這個就這樣了,師傅,再見!”
“你……”師傅還要說什么,一下子被我打斷,“那個……有空,我會回小鎮(zhèn)去看一下的!再見!”說完,我當(dāng)斷掛下了電話。
準(zhǔn)備了一下,我拿好東西,背上背包后,突然想到,我包里的年糕還在,于是,敲了敲奶奶屋子的門,電視還在開著,不過卻是雪花一片了,我走到前面想關(guān)了電視,只聽奶奶甕聲甕氣的聲音自背后響起,“韻韻啊……”
我忙點頭。
“那個……劉爺爺呢?”
“哦,你劉爺爺?shù)饶氵@年糕,等了半天,等不及,就趁著天亮,回去了。”
我拿出半包年糕來,透著手心,年糕微涼,奶奶露出和藹地笑容,大度地?fù)]了揮手,“真是乖,雖然晚了點。”
我又是忙點頭,看著奶奶吃了一塊,然后哎喲一聲。
我頓時急地喊道:“奶奶,您不是崩了牙吧?”
奶奶呵呵一笑,囫圇地吐出一塊東西來,淡淡說道:“哦,假牙被粘掉了。”
我抹了把汗,再也不敢多待一分鐘了,連忙蹦達(dá)著出去,順便關(guān)了屋門。
奶奶的房間,常年煙霧環(huán)繞,朦朧不清……
自家出來后,我便直接打車去了殯儀館,再一次來到這個讓我恐怖的地方,居然沒有那種懼怕,取而代之的卻是那種深深的悵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我直接走了進(jìn)去,饒過門衛(wèi)室,來這里的人皆都是滿面悲戚,沉默不語,剎那間,我似乎也感染上了這種氣氛,嗓子里有種東西在堵著。
我慢慢走向那條走廊,一路上遇見的人不算太多,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孩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面容恬靜,黑色的長發(fā)披散下,遮擋住半邊臉。
我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也沒多注意,便向前直走了。
此時,一個工作人員叫道:“小姐,楊靖楊先生的尸體已經(jīng)火化完畢了。”
楊靖?聽到這個名字,我渾身一震,依稀記得昨夜那個腐爛的頭顱……
女孩勉強應(yīng)了一聲,依舊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望著地面發(fā)呆。
我輕輕走了過去,開口輕聲問道:“你為什么不親眼看著他火化呢?”
女孩愣愣地看著地面,輕輕閉上了眼睛,顫聲道:“至少還有希望……”話音未落,她便抬頭看向我,目光中充滿了疑問,她說,“你怎么認(rèn)識阿靖的?”
我笑了笑,“可以將他的事,告訴我嗎?”
女孩嘆息了一聲,點點頭,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在了手背上,她開始緩緩訴說起來,“阿靖是個本科研究生,平常的時候,他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角落里看書,半年前,我們相識了,他很溫柔,對朋友也很好,念到第四年,家里因為太窮,而借不來學(xué)費,阿靖就出去打工了,其實,他不愿意打工的,他更想把時間都用在學(xué)習(xí)上,后來,老家傳來一個消息,他的父親因為肺癌而去世了,當(dāng),阿靖連他父親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后來,阿靖就托人將老家的房子賣了,可是,農(nóng)村的房子又能值幾個錢,無奈之下,阿靖又把心思撲到了打工上,可是,收入微薄,直到有一天,阿靖得知在殯儀館,能賺到錢,而且有很豐厚,于是,他便來這兒應(yīng)聘……我在家里等著他,可是……可是,他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我報了警,警察在半個月后,才在立交橋下找到了他,那時的他,已經(jīng)全身腐爛,慘不忍睹了……”說到這里,女孩頓了頓,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看著我,“最讓我不甘心的就是,沒有兇手!”
一切都緣于這個殯儀館嗎?
我沉默不語,女孩忽然笑了笑,步履蹣跚地與我擦肩而過,向門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個讓人難忘的背影。
我?guī)缀跏怯眯∨艿姆绞絹淼降淖呃龋墙鸱圻€在,結(jié)界仍舊阻隔著一切不明物體的靠,因為,結(jié)界是我建立的,所以破除結(jié)界,顯得很簡單,畢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結(jié)界的弱點。
結(jié)界一消失,法陣的光芒又再度出現(xiàn),我拿出了羅盤,鎖定了最強的一點,然后,在以骨金粉將自己也圈了起來,然后按照師傅所說的,分別以大破天甲手法和桃木劍破除了四項自然屬性,而最后的雷屬性,則是費勁一點,但對我來說,也不算太難。
破除了法陣后,地上又恢復(fù)如初,結(jié)界也自動破除了。
這時,一陣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是我最喜歡的恐怖片的主題曲,整個樓層里回蕩我手機(jī)鈴聲那有質(zhì)感的樂聲,我按了通話鍵,“喂?”
“喂,畢韻,你在哪?”是黃小容的聲音。
“殯儀館。”
電話那邊又沉默了,許久,黃小容平靜的聲音才傳來,“畢韻,我發(fā)現(xiàn)了個鬼屋,我們?nèi)ヌ诫U好不好?”
我說,“我有病?。繘]事,跟你往鬼屋跑什么?”
“哼,是呀,你沒病,那你老往殯儀館跑干什么?”
我頓時語塞,這時才明白,這是黃小容給我下的套。
“我那是……”我正欲辯解,黃小容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沒空聽你說廢話,我找是來吃火鍋的,半個小時內(nèi),趕到我家來!”
“哦……”我應(yīng)了一聲。
“正好,大家聚在一起,還能打個幾把……”黃小容嘟囔著掛斷了電話。
走到了大廳,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瞧,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夜昏倒在停尸房的管理員。
法陣破了,他應(yīng)該不會是那個叫楊靖的人了吧。
“誒,你不是那晚的那個小姑娘?怎么還在這兒?”管理員疑惑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從容地道:“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倒是你,對昨天有沒有什么印象?。?rdquo;
管理員活動著脖子,還有骨骼摩擦的聲音,因為幅度較大,險些讓我以為他的脖子要斷了,他說道:昨天夜里,我似乎睡得太死了,頸椎可能受風(fēng)了,真是疼啊……”
聽到他的話,也知道了他沒什么大事,也無意再多做糾纏下去了,道了聲再見,就轉(zhuǎn)身走了。
而管理員還捂著脖子站在原地,嘟嘟囔囔的。
出了殯儀館后,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種想回頭的沖動,也就在回頭的一瞬間,我見到管理員站在原地,直直地看著我的方向,嘴角閃那抹溫柔詭異的笑容。
我渾身一抖,眨了下眼,卻見管理員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身,然后就拐進(jìn)了走廊里。
我站在原地許久,直到黃小容催促的電話聲再次響起,我才接了電話后,招來了一輛計程車。
這一路上我是異常的沉默,不要懷疑,我今天是絕對的沉穩(wěn),換句話說,這一天是這輩子唯一次這么有知識性地活著。
我陰沉個臉,一路上,司機(jī)膽戰(zhàn)心驚,不時那后車鏡偷瞄我,就連結(jié)帳后,車開得都比我到黃小家的路程快上一倍,我對著剛才計程車殘留下來的尾氣發(fā)呆許久,才恨恨地跺腳上了樓。
我氣喘吁吁地上到了十三樓,剛按門鈴,開門的卻不是黃小容,而是一身白襯衫,頭發(fā)同樣梳理得一絲不茍的屠夫,屠夫扶了扶眼鏡,淺笑如斯地看著我。
我說,“啊哈,好巧啊,你也住這里???抱歉,我走錯門了。”說著,我累得迷迷糊糊地轉(zhuǎn)身又往上走,可能是我剛才數(shù)層數(shù)錯了吧。
“喂……”屠夫淡然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接著,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輕輕拽了回來,他微笑道:“畢韻同學(xué)是吧?快進(jìn)來吧,大家都在等你了。”
我像是木偶一樣被屠夫拉了進(jìn)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待宰的母豬……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停止了胡思亂想。
屋子里,大家圍在了一個矮方桌四周,都是我熟悉的人臉,有齊佳、雷達(dá)、黃小容、WC,還有我身旁的屠夫,方桌中央上放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里面有翻滾的魚丸、蝦球、肥牛、羊肉片、土豆片、茼蒿青菜、大蝦、扇貝等,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著一小碟顏色鮮艷的調(diào)味佐料。
我順勢坐在了屠夫的對面,而黃小容則坐在了屠夫的左邊,齊佳在右邊,雷達(dá)在我左邊,WC在我右邊,我毫不客氣地埋頭就吃,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吃吧吃吧,撐死就好了。
“對了,一會我們打牌吧!”黃小容提議道。
我淡淡地回應(yīng),“隨便。”
大家也都沒有異議,最后我們撤掉了火鍋,圍在一圈,以石頭剪子布決定了每兩人一伙,我與雷達(dá)為一組,黃小容與WC為一組,屠夫與齊佳為一組。
我跟雷達(dá)說,“事先聲明,我打牌很爛……”
雷達(dá)大度地擺擺手,“別謙虛嘛,放心,大不了我殿后。”
我們六個人各自互相對換著眼色,雷達(dá)打出了一張方片Q,瞥了我一眼,我看了眼牌面,撇了撇嘴,低聲道:“不要。”
黃小容出了一張紅心K,瞥了眼齊佳,輪到齊佳了,她眼神一閃,很自然地道:“不要。”
屠夫冷冷地接過話來,“為什么不出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手里應(yīng)該有三張老K吧。”
齊佳目光斜視地瞥向屠夫,握著手中牌,“你在說什么呢?我似乎聽不懂。”
屠夫也斜過眼睛,唇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聽不懂嗎?齊佳同學(xué)真是幽默。”
兩人剎那間,開始針鋒相對起來,凌厲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會,空氣中幾乎都聽得霹靂啪啦的火花聲,眼見氣氛越來越僵硬,我呵呵干笑兩聲,“玩牌而已……別那么認(rèn)真嘛。”
雷達(dá)也附和道:“是啊,別忘了,你們倆是一組的,怎么搞起了內(nèi)訌了?”雷達(dá)一語驚人,齊佳與屠各自收回目光,開始同仇敵愾。
此刻,我真恨不得把厄運符用在雷達(dá)身上!
齊佳擺出一排來,冷冷道:“7、8、9、10、J、Q、K、A順子。”
屠夫擺出一排來,冷冷道:“三對7、三對2、一對8、一對4,飛機(jī)。”
我們幾個目瞪口呆,待回過神的片刻后,不約而同地扔下牌,對著雷達(dá)一頓暴打。
打完后,我們相視一眼,開始哈哈大笑,那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快感,包括木然的齊佳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來,我們笑得人仰馬翻,前仆后繼,滿地找牙,只有屠夫一個人站在那里,不明所以,不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以前,屠夫的笑是到不了眼底,仿佛只是敷衍的表面,這也是為什么我不太喜歡屠夫的原因。
可是,今天他卻是暢快地微笑,我找到形容詞來描寫那微笑,也只能用暢快來說,雖然我知道不對。
“幾位,拿錢吧。”屠夫帶著善意的提醒我們。
齊佳也點了點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們。
我們四個對視一眼,拿著枕頭齊齊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