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自幼命苦,小時候因患小兒麻痹落下了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到中年了才真正有了自己的家,開始搭建新房,可偏偏在這時候,她和鄰居家發(fā)生糾紛,又因沖動和鄉(xiāng)長起了沖突,結(jié)果被鄰居家一頓暴打,差點兒沒把她另一條腿也打瘸了。
幾天后,茄子卻收到一份由鄉(xiāng)政府下達的處理決定,要她對鄰居家里人道歉,且賠償對方“損失”,而且鄉(xiāng)長還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如果對處理結(jié)果不服,大可以到縣人民法院去告他們。
得知茄子困難處境的小牛雖然只是她的一個同鄉(xiāng),但由于小牛為人愛打抱不平,而且還懂得一些法律常識,于是他讓茄子出具了一份全權(quán)委托書,委托自己作為茄子的代理人與鄉(xiāng)政府打起官司來。
和秋菊一樣,小牛為了替茄子“討個說法”,也是不依不撓,可惜經(jīng)過法院的一審二審之后,他們竟然以失敗告終,于是小牛開始帶著茄子到北京上訪。
得知此事后,鄉(xiāng)政府立刻派派人將小牛和茄子“抓”了回來,還把兩人分別關(guān)進了不同的精神病院。
茄子吃不住那個苦,終于答應(yīng)不再上訪,才被放了出來,但倔強的小牛怎么也不肯低頭,他始終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講道理的事情,結(jié)果小牛被醫(yī)生鑒定為“偏執(zhí)性精神障礙”。
從此,小牛的噩夢開始了。
醫(yī)院開始持續(xù)地給他注射一種針劑。每次打完針后,他的血壓都會瞬間升高到200,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整個人精神恍惚,還真的猶如精神病一般。除了打針,小牛還被捆綁過48次,遭受電針治療54次。
小牛的家人和茄子四處尋找他,卻始終毫無所獲。
直到有一次,他們在電視上看到一段特別節(jié)目,那是有關(guān)過去的主持人楊晨晨在精神病院的生活,竟然被茄子瞟見同樣被關(guān)在那所精神病院的小牛。
小牛站在窗戶背后,撲向門窗的那張絕望面孔,讓茄子瞬間意識到,原來小牛到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受罪。
茄子感到十分難過,畢竟別人是為了她的事情才受到這樣的磨難,她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為小牛“討個說法”。
抱著一線希望,茄子悄悄找人代自己寫了材料,然后又悄悄到了縣檢察院去申述。
接材料的人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她通常只負責收下別人送來的材料,做好記錄后存檔,但是茄子遞來的材料起初沒有裝進信封,她一邊提醒茄子要買個信封裝上,但一邊又一眼瞟到對方材料上的標題中居然有自己弟弟的名字,頓時吃了一驚,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趁著茄子再次過來交材料離開后,“中年胖媽”悄悄地拆開信封,將茄子的材料拿出來看了看,然后再重新裝進去放好。
緊接著,“胖媽”立刻蟄出去找個隱蔽的地兒打電話給自己弟弟。
“你知不知道,你鄉(xiāng)里有個瘸腿女人正在告你呢!”
“什么?她居然還敢告我?”
“你這個人怎么回事?這么大了還一點不讓我省心啊,趕緊把這件事給處理了。”
“知道了,多謝你啦,姐。你能不能想辦法別讓上面的人看到?”
“不讓看到什么?”
“當然是那女人告我的材料了。”
“怎么?你還真的做了那些缺德事?”
“是她先挑起的。”
“得了,別跟我說這些。”
“姐,求你了,姐,只要別讓上面的人看到,我就能馬上擺平這件事。保證沒有后患。”
“想我違規(guī)操作???”
“姐,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姐姐劉蓉我絕對不會做這些破事。還有,你最好趕緊把那個小牛給放了。”
掛掉電話后,劉蓉十分生氣。不過冷靜下來后,她還是悄悄藏起了那份材料,事實上,她早就多了個心眼,在茄子交材料的時候就沒有作任何記錄。
按照茄子所寫的地址,劉蓉找到了那家精神病院,謊稱是來看望小牛的,但醫(yī)生卻毫無表情地說道:“你來晚了一步,他剛撞墻自殺……”
“死了?”劉蓉驚問道,心里十分著急。
“人還沒死,被送到另一家醫(yī)院養(yǎng)傷呢。”
劉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也因此一嚇,她頓時想到自己就只有這么一個弟弟,而且好不容易才將弟弟盤進鄉(xiāng)政府混到了鄉(xiāng)長的位置,如果因為這件事沒有處理好而坐牢,那就太不值得了。
劉蓉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幫助弟弟徹底解決此事,她很快又趕去了另一家醫(yī)院探望小牛,希望能夠用“催淚彈”的苦情訴說方式,說服小牛不要再告她弟弟,無論多少賠償,她都愿意照付。
無奈小牛十分倔強,怎么也不肯接受劉蓉的條件,表示他無論如何也會繼續(xù)上訪,直到告倒劉金強為止。
走出醫(yī)院后,劉蓉心里別提有多窩火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擰的家伙,她再次掛通了弟弟的電話,道:“你那件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放心吧,她以后再也不能告我了。”
“怎么?”
“我找人打斷了她另一條腿,這回她真的服帖了。”
真是粗暴而又野蠻的解決方式,劉蓉皺了皺眉頭:“醫(yī)院里那個小牛怎么辦?”
“一輩子不讓他出來,我看他上哪兒告我去?”
“他的家人呢?”
“都是些土王八,嚇唬嚇唬就不敢吭聲了。”
劉蓉沒再說話,默認了這樣的處理方式,回到家,她將那份材料徹底燒掉了,之后她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過了兩天,弟弟突然又一次打來電話,說:“斷腿女人不見了。怎么也找不到她,要是她再去你那兒告狀,立刻通知我一聲。”
劉蓉心急如焚地走出大門,剛一出門,就聽到了剎車的巨大聲響和一個女人的慘叫。劉蓉抬頭一看,只見茄子被壓在一輛車的輪胎下,已經(jīng)斷了氣。劉蓉渾身發(fā)軟,偏偏在這時候,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她顫抖著接聽了電話,只聽弟弟在那邊氣急敗壞地說道:“剛才醫(yī)院來電話,說小牛這回自殺成功了。”
劉蓉靜默片刻,才陰沉地說道:“這回可真的沒人再告了。”
然而,五天以后,檢察院的專案組卻找上門來,開始徹查此事,弟弟劉金強起初還死咬牙關(guān)不松口,但是當檢察人員將一份材料摔到他面前后,劉金強卻很快招認了,他被判入獄八年。
劉蓉去監(jiān)獄里看望弟弟的時候,發(fā)現(xiàn)弟弟整個人形容消瘦,再也沒有往昔飛揚跋扈的神態(tài),顯得猥瑣又可憐。
“你為什么……”劉蓉欲言又止,她想問弟弟為什么會突然改口承認一切,卻無法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開口。
但是弟弟已經(jīng)懂了,語帶哭腔地說道:“姐,姐,是小牛!”
“小牛?”
“對,小牛告了我。”
“是他以前交上去的材料?”
“不,不是的,是他在醫(yī)院自殺死了的第三天,那份材料才由他親自交到上面去的。”
“你在說什么?”劉蓉懷疑弟弟已經(jīng)瘋了。
“真的是他,我看了那份材料,上面全是照片,全是他在精神病院里被整的照片,還有我給醫(yī)院交錢的照片,他自殺時候的照片,還有他在那份材料上按血手印的照片……”
劉蓉還想再問,但時間已經(jīng)到了。
后來,劉蓉才通過一些拐彎抹角的消息打聽到,原來那天的辦案人員對于劉金強的突然坦白也覺得很納悶。因為他們的確收到了一份由小牛簽寫的材料,時間也確實是在小牛在醫(yī)院死后的第三天,但絕對沒有什么照片。
劉蓉的眼前頓時浮現(xiàn)出小牛那倔強的面孔:“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告!”
最終,他還是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這條倔強的宣言。
看完這個故事心里總是不能平靜,雖然故事不是很恐怖,但是卻讓人寒心,讓人沮喪,最后雖然成功了,但是代價卻是兩條人命。
記住吧:人在做,天在看!